知晓她是真的关怀自己,余愁心中感激自然不驳回,恩恩啊啊应和,但听她埋怨了许久,终究是忍不住要给韩琴君留下最后一点面子。
“五年和三年差不多。”余愁单手搭在桌面,指腹微微用力留下数道痕迹。
“差不多?!你怕是把我傻子耍。签三年,解约二十六,四舍五入二十五岁,签五年,四舍五入就是三十岁,活活差了五岁啊。”
余愁一怔,你这种算法才是把我当做傻子,但无奈尬笑不再言语。
“多谢你的提议,早点休息吧,这件事情不必太急。”
隐约听见对面嘀咕许久,似很不满意,那小脾气还在霍霍地发着,断音分隔。余愁心中未多想,道了再见。
余愁疲倦地倒在枕头上,眯起了眼睛,开始思考如何委婉地告诉任导自己希望加一场吻戏。
灯光打在灰白的纸面上,灰黑色的字体溶解在暗夜中,剧本带上了其所属故事的沧桑感。
余愁伸出手指腹轻轻扫过,回想剧本中的故事。前世,这部电影上映之时,她翻来覆去地将原著读过许多次。
据原作者说改编于真实事件,但资料丢失过多,为了故事的完整度与可读性,他添加了不少的虚构形象。但到底众多角色中谁真谁假,他不说,众人再多猜测也只是猜测。
动乱年代的人来时匆匆,去时匆匆。悲伤的故事成全了任同,成全了一众演员,但圆不了剧中人物的命运。
这和之前接的剧,风格截然不同,是突破还是再跌一步,复出之路第一步一旦没踩稳,日后休想上爬。
“希望我不会走错路……”
至于加吻戏,余愁只是用作激韩琴君,随意应许雪城的话语。她尊重原著,尊重为这部电影而付出心血的所有人,没必要为了一己私欲去打乱节奏,纵然只是无心一语。
翌日,在林管家吃完早餐,兴冲冲拿出毛线筐时,余愁一口喝光杯中牛奶,连忙伸出手按了按鸭舌帽檐,阻挡住林管家闪亮目光,尴尬地告知他:“今天我要去公司有事,抱歉。”
这话语出现,一边的韩琴君眼神淡淡一瞥,勾起一抹淡笑,蹩脚的谎话。
今日道路情况良好,没堵车,比之前还早一些到达学校。缓缓刹车,稳在地下停车场。
“其实,今天你可以休息的。”韩琴君在车一停之时,就如此说道。
她这话说时憋着的笑意让余愁有些窘迫,连忙解释:“我是真有事。”
“哦?”
韩琴君挑眉,居然没骗老人家?
余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虚道:“我接了一部剧。”
韩琴君一怔,从狐疑中开始思索她这话的真假,幽暗的环境中她紧盯着余愁,看人者面不红心不跳,倒是被看者浑身生出一股热气,直冲脑袋,绯红脸颊。
“真的?”
韩琴君压低声音,仿佛在余愁耳侧细语。
“恩。”余愁点点头,反问,“成事在即。”
韩琴君不是不相信,她信,所以她才在担忧另外一件事情。慢慢将身子正好,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双目深邃望着前方手指不自觉敲打着。
她再度开口,再没有先前的一缕轻佻沉浮之意,语气沉重:“我并不支持你接戏,转换期的契子气息会越来越明显,对你对别人都会有影响。”
余愁抿了抿唇,反驳:“信息模拟气息还有遮掩味道的香水……”
韩琴君下一步动作却打断,让余愁话语堵在喉咙口出不来,最后气闷咽下。
车窗缓缓升起来,凑过去靠近余愁颈侧,呼吸之间搭在薄弱的肌肤上,让余愁仿佛如临火炭。契主眯起了眼睛,感受到狭隘空间中令她舒缓的气息。清香的香水气息中依旧掩盖不住一丝甜腻冰凉的味道……
“我闻得到……”她压低声音告诫余愁,“别人也一样,你不能保证旁人都能似我……咳。”
声音越说越哑,韩琴君有感异处地清清嗓子,圆场:“他们不一定都似我一般稳得住,你要明白,出现差错对你没好处。”
余愁身子僵硬在原地,完全不敢动弹,眼珠子仿佛泥塑木雕一般一动不动,大脑将过多的意识放在触觉之上,酥软,痒麻,带着淡淡水汽,仿佛唇瓣亲吻着花瓣样娇柔。
舔舐,玩弄。契主仿佛一只狡猾的猫咪玩弄着猎物,看着它逃逃跑跑,原地转圈画地为牢,在生与死之间转辗反侧。
余愁一颗心快要从心口跳出来,噗通,噗通,忽然间的勇气让她推开车门踉跄下车,像前快走几步。
“哼”韩琴君出来手扶着车门,喊了一声,“就如你唇上的奶痕一样,我没骗你。”
花言巧语,一张嘴忽悠起来似迷醉药的人,余愁自然不信。
然而,真假掺和最难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