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啊,你别只顾着两人说情话啊,我都提好几回了,叫你带上你那美丽的oga伴侣来见见长辈,看看世面,现在终于有机会了,来来来,让我认识认识。”
卡巴斯那讨厌的声音从远至近,我的目光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对方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上,写满了不怀好意,而四周那有意无意地朝我们包拢过来的军士们也是如此地咬牙切齿,面目可憎。
也是,韩筹伤了他们不少人呢……
我想起了适才,那满室明晃晃的惨白,与那头疼欲裂的胸闷难受,我尚且被如此对付,而韩筹呢,如果我不让他走,令他深陷囫囵,自己却又无能为力地在一旁看着,这是人干事?
只要留在这个世界,西斯也还没死,我就还有机会,但是韩筹……我却不忍心再让他陪着我一起被困囚笼。
他本是龙,生而高贵自由,威风凛凛地翱翔天际,而不是被人抓起来当实验体来研究,一如在哈迪斯星球初见时的了无尊严。
“我当然选你。”我认真地注视着对方,希望他能看明白我的心意,别再做无谓的争执,将心思用在接下来的逃跑上。
“待会我跟卡巴斯说话,吸引他的注意力……”我正絮絮叨叨地细声说着我的计划,却忽地被对方那微微一笑的风采所摄。
“抓住我。”他说着,嘴角那惊鸿一瞥的微笑还未消散,我的眼前便是一阵地动山摇,变幻不断。
等我的视线好不容易对焦好时,却发现自己已身处龙身之上,脚踩细鳞,手触犄角,随它翱翔的轨迹感受风的洗礼。
直到此时,我才明白原来韩筹冒着炮火与联邦士兵周旋,不是逃跑不了,而是为了等我。
而现在,不过是几个眨眼,那些搞得环境乌烟瘴气的联邦众人已消失得渣也不见。
我吐出一口闷气,正想开心开心,却忽地感受到手腕传来一阵震动,我迟疑了一下,点了接收。
四维的通讯影像即刻浮现在半空,丝毫不因运动中的时速而产生滞留,反而一直如影随形般的跟随,不仔细观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通讯竟然也与移动速度保持着同步。
“杨凌,你马上回来!”画面一接通,那边就显示出了西斯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我有那么傻吗?!”摆脱了麻烦,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萌萌哒。
“你身上有我安装的定时监控,如果你不马上回来,你的下场就跟宇宙的任何一颗尘埃一样!”
前一刻还感觉对方傻逼的我,霎时觉得自己傻逼了。
“我没有骗你,”西斯像是看出了我想说的,他的眼神充斥着难以描述的挣扎,激烈得仿佛将那两颗湛蓝的宝石切割成了波光粼粼的碎片:“你赶紧回来,否则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才恢复了平静,而不是如同刚才那样颤抖而哽咽。
“……”
我的手心被汗水湿透,手中犄角的触感的一片冰凉。
我感觉自己此时像是拉弓被射出去的箭,回不了头,却又不得不回头。
此时的通讯画面一阵晃荡,隐约传来了卡巴斯的怒骂训斥声,但最终画面还是被西斯所掌握。
他的目光温柔而哀伤,像是明白我身处悬崖的两难,他说:“杨凌,千万被做傻事。”
他还说只要回来,他就能保住我不受惩罚。
他甚至说道:“你不是老是问我最珍贵的是什么吗?好吧,我告诉你,我最珍贵最感兴趣的事物就是你杨凌,在被困孤岛时,我想过,如果回不去联邦的话,就这样生活在那也挺好的。”
是吗?西斯最珍贵的是我?
我有些脑袋打结,但最终还是理智稍微占了一些上风。
“那联邦呢?你最崇高的理想,不就是联邦吗?”我按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想法,耐着性子回道。
画面上的西斯沉默了,好半晌才语气干涩地回道:“是的,我一生都将效力于联邦,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
“那你说最珍贵的是我……”我都无语了,也是,如果按照前几个世界的定律,找到目标事物后,往上滴血认亲什么的,就能穿越了,就连上个世界莫名其妙的穿越我也琢磨过,后来勉强得出一个可能的结论,也许是因为安迪王子最看重的就是巨龙,所以当我的血与巨龙的交汇后,就产生了化学反应,而为什么韩筹的血不行,那是因为王子看重的是巨龙,而不是韩筹。
如果按照西斯所说,最看重的是我的话,我怎么给自己滴血?!自己就已经受伤好几回了好吗?!
还没等我琢磨出个具体,西斯那边就已下了最后通牒:
“杨凌,最后一次警告,再不返回,我可要启动你身上的攻击程序了。”
我想这回大概是没有了回头路了,回去等着的必定是无止境的监控与囚禁,而韩筹则面临着更为恐怖的实验体研究,现在韩筹有能力逃跑,自投罗网后呢?肯定被折去羽翼,无法逃脱了吧?
而我没有了韩筹,又如何在这个文明科技都先进了几千年的时代逃出生天?
我死了的话……也仅是这具躯体吧?
又或者真如西斯所言,我是最珍贵的,那么也许能在千钧一发撕裂空间也不一定。
我在心里如此祈祷着,嘴上却已作出了决定:“再见,西斯。”
画面那边的人神情平静,像是接受了我不会回去这个事实,但那双微微瞪大的蓝眸,却仍是出卖了他在那一霎的不可置信。
那边嘈杂了许久的声音终于归于平静,画面也不再有卡巴斯在背后激烈争执的摇晃,仿佛在那一刻,大家都被时间所静止了。
不过几秒钟,西斯就已修正了异常,他一如我初见他时那样——冷静、淡漠、优雅,以及那遥不可及的陌生感,如果对方的眼圈没有泛红的话。
“再见,杨凌。”
伴随着这句话,通讯画面也戛然而止,天空恢复一片沉寂。
我不由得闭上眼,紧张地攥住了手,等待着可能的灾祸降临。
其实,我很想跟脚下的它说些什么,但后来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跟西斯的通讯,它即便不能看到,也能听到,我做出了决定,它何尝不是,我所看见的,就是它一直在往前行,不曾停顿不曾犹豫。
“这回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苦笑着自言自语,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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