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前保留下来的线索少之又少,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猫腻,林妧瞟一眼跟前的陆银戈:“走吧。”
对方眸光阴沉,缓缓吸一口气:“不用你来提醒。”
陆银戈一言不发地推开铁质大门,心里烦躁得一塌糊涂,像有无数条毛线纠缠成一团,怎么也解不开。
他是真没想到新队长会是个女人,还是看起来身板瘦小的小姑娘。冲女人发脾气显得很没种,实在不是他会做的事情,但心头的怒气又无从发泄,只能憋在胸口。
该死。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不露痕迹地加快步伐,让整个人的身体挡在林妧跟前。
进门后应该是大厅。病院内安静得骇人,深邃的黑暗将茫然与恐惧感提升到最大,手电筒惨白的灯光并未让气氛有所缓和,反而加重了萧索寂静之感。
每一处通道都好像黑黝黝的血盆大口,看得陆银戈皱起眉头。
傍晚已过,暮霭沉郁。流淌于每个角落的夜色化作铺天盖地的江流席卷而来,一阵微风拂过,吹得楼梯拐角处的窗户噼里啪啦响,让他响起濒死之人的哀嚎。
“我们先把每个房间都搜索一遍吧。”
作为《逃○》和《美国○○故事》的忠实爱好者,林妧对于病院逃生的戏码见怪不怪。西区病院以如此诡异的方式重现于世,背后肯定藏有不为人知的秘辛,他们现在缺少的是线索。
医院面积很大,一楼走廊遍布,织成细密繁琐的蛛网式结构。二人刚踏入其中一条,便听见一阵刺耳的重击声。
咚,咚,咚。
那是铁棍狠狠敲打在墙壁上的声音,在寂静无人的走道里显得格外瘆人,刺骨凉意顺着耳膜直冲向心口。
这声音一左一右响彻于两端,将走廊中央他们死死包围,随着敲击声越来越大,林妧终于看清了那两个人的模样。
一胖一瘦,清一色的光头,身高都有两米以上,行走时犹如两座迟缓的大山。手中的铁棒被一下又一下敲在墙上,每一击都力道十足。
陆银戈冷笑一声:“装神弄鬼。”
林妧神情凝重,低声惊呼:“这两个光头好丑!”
……你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关注点啊喂!
她停顿一秒,饶有兴致地抬起头:“我知道你对我不服气,这样吧,趁这个机会,咱们来比试一下”
陆银戈挑眉没说话,又听她继续道:“这里肯定不止这两个怪物,我们比一比谁能抓到更多,怎么样?”
他闻言低低笑了声。
嗜血的红光如流星划破眼底,陆银戈懒洋洋地舔了舔唇,声线带了淡淡愉悦:“勉强可以接受的提议,那就开始吧。”
与此同时,走廊一前一后将二人包围的光头彼此交换了视线,同时举起手中的铁棍。
胖子野兽般喑哑的嘶吼响彻走廊:“狩猎开——”
等等,不对劲。
为什么那个女孩非但没有露出恐惧的表情,反而带着很可怕的笑容朝他冲过来了啊喂!
胖子思维还没走到尽头,陡然而至的侧踢便毫不留情地占据整个视野,随即脸颊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整个人腾空往后倒去。
他模模糊糊地想,啊,原来这就是飞一样的感觉。
“嗯,没错。”林妧揉了揉手腕,居高临下看着他,“狩猎开始了。”
妈妈!这是什么妖魔鬼怪!
胖子眼看情形不对,颤着声音大喊:“用烟尘弹,跑!”
这绝对是胖子有生以来最为惊险刺激的记忆之一。
他和瘦子都是病院里最底层的住户,碰上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时,往往会使用随身携带的自制烟尘弹逃生——其实说白了,也就是石灰粉而已。
但那两个人类是怎么回事啦!太吓人了吧喂!丧心病狂的程度直逼重症病房的那些家伙好吗!
好在病院里楼道错综复杂,二人仗着熟悉地形,汇合之后又与他们周旋了好一阵子,最终决定藏在储物间的柜子里。
这里本来是他们的猎杀场。
根据胖子的经验,逃亡者十有八九会选择躲藏于狭小隐蔽的柜子中,而他们利用这种心理守株待兔,已然杀害了不少人。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自个儿也不得不藏进来。
或许是出于紧张,躲进柜子后的胖子显得格外沉默寡言,一动不动立在原地。瘦子不自在地晃动身体,压低声音问他:“奇怪,你觉不觉得柜子里有点挤?”
胖子没有回答。
他在发抖。
在浓郁如实体的黑暗里,一张熟悉的脸从胖子身侧探出来。
那是个非常漂亮清丽的女人,桃花眼笑眯眯地弯起来,嘴角上扬起温和的弧度,但在这样阴森的场景下,就难免显得格外恐怖。
黑色长发遮盖她小半张脸,自缝隙投进来的微弱灯光尽数被眼眸吸收,让女人的双瞳诡异地亮起来。
林妧的声音飘渺微弱,如同附在耳边的轻言细语:“终于来了,我等你们很久啦。柜子还真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对吧?”
淦。
淦淦淦淦淦!这女人怎么回事!居然在守株待兔啊啊啊!这不是他们俩的剧本吗!
瘦子的声音和身体一起发抖,挺直的身板像条抽搐不止的虫:“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出!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