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觉得惊慌失措,只觉得豁然开朗。
就像是小时候,他躲在行李箱里,周围一片黑暗,他等了好久好久,才终于有人拉开行李箱。
一隙天光破茧而出。
原来沈修平对他根本就不好!
祝青臣最后道:“你不应该对沈修平的‘好’怀有愧疚,更不应该因为这些‘好’,就勉强自己接受他的安排。”
“这只是一个陷阱,沈修平和你身边的人联手设下、逼你就范顺从的陷阱。”
时燃呆呆的,低声将祝青臣说的话咀嚼了好几遍。
——这不是对他好,这是陷阱。
——这只是一个逼迫他就范的陷阱。
——没错,这是陷阱,都是陷阱!
“哐当”一声,时燃猛地站起身来,膝盖撞在桌子上,差点把桌子掀翻。
他看着祝青臣,嘴唇颤抖,忍不住红了眼眶:“老师……我……”
从来没有人这样教过他,他……
不知不觉间,时燃流下两行眼泪。
他还来不及再问老师什么,外面的管家和保镖听见动静,马上推开门进来了。
“时少爷,您又怎么了?”
管家虽然用了敬称,语气里却满是责怪,意思也很明显——
您又开始闹了?您别闹了,害得大家都在陪您加班。
如果是昨天晚上,时燃一定会为他的话感到愧疚,然后开始反思自己。
可是现在……
时燃回过头,想要反驳他:“又不是我……”
又不是我让你们加班的!是沈修平!是他让你们加班的!
为什么怪我?凭什么怪我?!
可是他话还没说出口,祝青臣就照着他的脑袋,用力给了他一下,打断他的话。
时燃被打回原型,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回过头:“老师,干嘛打我?”
祝青臣正色道:“插花插不好就算了,直接把桌子掀翻,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打你?时少爷太金贵了,我教不了,我这就走!”
管家一听祝青臣要走,迅速被他吸引去了注意,上前要拦:“祝先生、祝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时少爷他不是故意的。您看,您和我们家上将都说好了,您要是现在就走了,我们也不好交代。”
他看向时燃,语气里带了几分威胁:“时少爷,快来给老师道歉吧,您惹出来的乱子还不够吗?”
时燃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老师生气了,乖乖上前道歉:“老师,对不起。”
祝青臣抿了抿唇角,控制住忍不住加快的心跳,转过头,对管家和保镖道:“你们都先出去。”
“这……”管家有些犹豫。
祝青臣提高音量,睁圆眼睛:“我要教训学生,你们还要在这里看笑话不成?!”
“不敢,不敢。”
管家被他凶了一顿,也来不及多想什么,连忙带着保镖退出去。
祝青臣看着他们重新把玻璃花房的门带上,又一次抬起手,照着时燃的后背,狠狠地给了他一下。
祝青臣低声质问:“你还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是不是?”
时燃红着眼睛:“老师……”
“我方才跟你说的那些话,是为了让你自己心里有数,不是让你拿去跟这些人对峙的!我前脚刚跟你说完,你后脚就把我的话讲他们听,他们扭头汇报给沈修平,你觉得沈修平会不会怀疑你?”
祝青臣戳了一下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你长长脑子行不行?现在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吗?就算你和他们吵架吵赢了,又能有什么好处?沈修平怀疑你,加强对你的看管,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时燃抹了把眼睛,“对不起,老师,是我冲动了。”
差点就全线崩盘了,祝青臣差点被他气死吓死。
他本来是希望时燃清醒过来,不要再被骗。
谁知道这个臭小子一激动,差点把桌子给掀翻了。
“你自己在这里好好想想,你的当务之急到底是什么,是和他们吵架吵赢,还是别什么的事情。想好了再来找我,你没想好之前,我不会再教你任何东西。”
祝青臣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出花房。
时燃低着头,闷闷地应了一声:“是。”
门外的管家见祝青臣出来,以为他又要走,连忙留住他:“祝先生,上将特意在花房旁边给您准备了休息室,要不休息一会儿再教?您也缓缓?”
“嗯。”祝青臣回头看了一眼时燃,毫不犹豫地跟着管家去休息室。
时燃站在花房里,用力抹了抹眼睛,很快就调整好,把掀翻的桌子扶起来,把掉在地上花瓶和鲜花都整理好。
系统问:“臣臣,你是不是太凶了?学生都哭了。”
祝青臣正色道:“这种事情不能轻轻放过,沈家没人教他,弄得他跟三岁小孩似的,脑子根本不会转弯,我只是戳穿了沈修平的真面目,他就能激动到把桌子给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