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臣维持着姿势,站在原地,身边的学生换了一拨又一拨。
陈和颂也拿着自己的手机,排队站在后面,等着和祝青臣拍照。
还没拍照,陈和颂就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让他过去一趟。
在陈和颂的意料之中,他挂了电话,不慌不忙地和老师们拍完照片,才准备去派出所。
祝青臣作为老师,和他一起过去。
陈母和贺屿这回犯下的事有点大,而且派出所之前根本就没有处理过类似的事情,高考之前阻拦考生考试,还把考生的准考证给撕了,简直闻所未闻。
他们现在还在开会讨论,看是拘留一个月,还是拘留两个月。
陈和颂和祝青臣过去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在派出所里待了两天了。
丢了这么大的脸,贺父恨死他们了,自然也不会好好照顾他们,两个人都蓬头垢面的。
大约是巧合,他们又一次被带到了上次那个会议室里。
一见陈和颂来了,陈母立即站起身。
她还穿着“旗开得胜”的红色旗袍,只是两天没换衣服,头发也散了,看起来邋里邋遢的,不太体面。
她想要扑上前,下一秒就被按住了。
陈和颂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看贺屿。
贺屿是第二次来派出所了,看起来很是熟练习惯。
他阴沉沉地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大概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陈和颂没有准考证还可以考试。
陈母急切地对陈和颂道:“小颂,妈妈知道错了,你快点原谅妈妈吧?妈妈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陈和颂朝她笑了笑:“您怎么会有错呢?您没错。”
让他留级的时候不知道错了,收买司机的时候不知道错了,现在才知道错。
太迟了。
没多久,贺父也赶到了。
他狠狠地剜了一眼陈母,厉声道:“还不快闭嘴?还嫌丢的脸不够吗?”
陈母哽了一下,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可是贺父根本不想理他,只是转头看向陈和颂,不太自然地缓和语气:“小颂,这次的事情是我们不对,你看要怎么处理?我们尽量把事情压到最低,不要闹大,可以吗?”
这件事情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贺家的生意,贺父当然急着解决。
陈和颂不说话,贺父又压低声音道:“你要多少钱?叔叔可以给你钱。”
陈和颂淡淡道:“给少了是精神损失费,给多了就可以起诉我敲诈勒索,对吗?”
贺父顿了一下,表情讪讪:“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陈和颂起身要走:“贺叔叔,你不诚恳,我想我们没必要谈下去了。这件事情已经上了新闻,我想记者很快就会找到你们的。”
“诶……”贺父连忙拦住他,“签赠予合同!我们可以签赠予合同,不用和解,是我自愿给你的!就当是补偿你这些年来受到的委屈,不要一点条件!”
陈和颂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
贺父见有了戏,便连忙加码:“二十万?三十万?”
陈和颂顿了顿:“一百万。”
他说完这话,下意识看了一眼祝青臣。
祝老师会不会……觉得他很贪心?
祝青臣坐在沙发上,朝他点了点头。
没问题,就这样谈。
陈和颂在他们家做了十多年的保姆,遭受了十多年的虐待,怎么不能索要赔偿?祝青臣看电视剧,看见受害者最后分文不要的情节,就气得狂捶抱枕。
凭什么不要赔偿?
受害者遭受了这么多痛苦,最后连赔偿都不能要,要了就是物质、自私、不清高,用金钱衡量自己的痛苦?
这是什么道理?
就要钱!就要钱!
“什么?”这明显超过了贺父的预算。
他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这十年来霸凌我,再加上这次把我的准考证撕了,阻碍我参加高考,一口价,一百万。贺叔叔,你的公司肯定比一百万重要吧?”
贺父还是有些犹豫,看来这阵子,他的公司一直在亏损,连一百万都要犹豫了。
陈和颂继续道:“贺叔叔,您觉得‘高考生长期遭受家庭霸凌’的新闻头条,足够吸引眼球吗?”
贺父咬咬牙,点了点头:“好,可以,一百万就一百万。”
“我还需要户口本,把我的户口迁出去。”
“可以。”贺父巴不得不和他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