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盛没有放他走的意思,许时熙不想招惹他,只能停下脚步。
“出去喝杯酒?”薛盛抬起夹着烟的那只手想搭他肩膀,许时熙稍微往上背了一下吉他,不动声色地挡开了。
薛盛笑了一下,又想开口,被人从身后在小腿上踹了一脚,回头看到沈昼川忽然败兴。
“走。”沈昼川推着许时熙后背让他出去,许时熙下意识想回头,被他轻轻按着后颈拦住了,就直接从拐角出去。
“有完没完?”沈昼川语气很冷,转头对薛盛说。
“我又没动你,管太多了吧?”上回给沈昼川下药没成功以后他就彻底断念头了,他想睡什么人找不到,也不是非得啃他这块硬骨头,就是心里不服而已,“我就想找他喝个酒,跟你有什么关系?”
“今天李朝生日,不想跟你动手,”沈昼川拽着他衣领往后面墙上一掼,“手别那么欠。”
薛盛一把推开他的手,过了半晌挑了下眉,“行,今天先给你个面子。”
说完他就走出去回了座位,沈昼川蹙眉站在原地,他忘了这家酒吧有薛盛参股,不然之前就告诉许时熙别过来了,薛盛一贯死缠烂打,手段也下三滥,大概不会就这么简单地收手。
许时熙也有所忌惮,不太想再过去,跟楚宁舟请了个病假,但没想到放学的时候居然在学校对面看到了薛盛的车,车窗开着,薛盛朝他这边很随意地招了下手。
这样下去说不定还会找到家里,不能让老人跟着担心,许时熙没有办法,只能又去了酒吧,原本今晚是要空一晚的,毕竟临时不好招人,现在过去了也正好,老板也没说什么。
薛盛果然也跟了过来,还是在上次那个地方坐着,许时熙就当作没看见他,也忽视了他频频看向这边的视线,唱完歌放好吉他就直接从后门走了,薛盛没有再跟着。
许时熙感觉他不会就这样算了,但暂时松了口气,拖两天说不定他就觉得没意思了。
早上去学校的时候一进班看到方小椿又在贴成绩单,凑过去搭着他肩膀看了一眼。
“你这次考挺好,刚才办公室里老蒋还夸你呢。”方小椿让他帮忙扯胶带。
这回是第十二名,尤其理综比上次高了三十多分,这段时间没白学,许时熙又往上看了看,裴沨这回是第一,三中判卷子向来手紧,但他几乎每次考试都没下过七百分,老蒋一直拿他跟方小椿当今年的省状元预定。
去座位上坐下,许时熙从冬季校服外套宽松的兜里变戏法一样拿了两个卷饼出来,回头给了裴沨一个,他骑车快,卷饼还是热的,就是手很冰,就直接拎着塑料袋上面的结,给他拎到了桌上,没用手碰。
崔姨前阵子回老家待了段时间,最近又回来卖早点,许时熙还是每天顺路都在她那儿买,尤其煎饼这些,别处买的都没有她那里好吃。
在学校从早到晚都很忙碌,课间能补觉就补会儿觉,不困就抓紧写写作业,有时候听余准他们叫苦连天,想快点儿毕业,干什么也不想闷在教室里没完没了上课了,但许时熙觉得现在还挺好的,都觉得这多半年的时间太短,做题还挺上瘾的,特别是他现在起码也会写一多半了,对答案的时候就很有成就感。
他晚上不去楚宁舟那儿,就没跟裴沨一起走,一连几天都碰到薛盛,让他也有点儿烦躁,周四晚上他还像平常一样收拾好东西打算从后门走,顺路还吉他,结果在放琴的路上碰到了薛盛。
“今天这么早就走?”薛盛问他。
“嗯,前两天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许时熙对他带着窥视的目光很不耐烦,但只能忍住周旋,表情很平静。
“天儿这么冷,别骑你那破车了,我捎你一段儿吧。”薛盛说着伸手想去拿下来他背上的吉他撂到旁边。
“不用了,谢谢哥。”许时熙说。
薛盛在这儿熬了他几天,换成平常可能不会费这么大劲儿,已经有点儿没耐心了,许时熙看起来好像很正常,每天该来唱歌就唱歌,跟他说话有什么回什么,其实还是在躲着他,要能不来大概早就不来了。
“出去坐会儿再走吧,着什么急。”薛盛看着他说,“别装了,我就不信你不认得我。”
薛盛是朝外面吧台方向走的,许时熙只能放下吉他跟过去,刚坐下薛盛递过来一杯酒,说:“尝尝。”
“我明天还有课。”许时熙没接,薛盛有过给人下药的先例,这杯酒也未必没问题。
这理由听着还挺正当的,想干什么总是你情我愿比较好,不到那个份儿上薛盛也不想来硬的,太麻烦。
他没仔细留意过许时熙以前什么样,但应该没这么冷静镇定,至少从他神色上看不出几分紧张,很自在地坐在旁边,甚至跟着酒吧里音乐的鼓点轻轻地用食指叩着桌面,节奏一点没乱。
其实他都有点儿希望许时熙冲动一下跟他动个手,现在这样反而什么都不好做。
“别怕,没有别的意思,之前看你跟沈昼川挺熟的,我俩也算是发小了,跟你交个朋友而已。”薛盛说,“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找我。”
许时熙装作答应下来,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说:“哥,我得先走了。”
薛盛这次没说什么,但等许时熙从他身后绕过去的时候突然抓住他手腕,酒吧里人声沸腾,他们在这边说话,没有人能听到,薛盛问他:“我应该没看错,你是吧?”
说完松了手,也没等他回答,拿着酒杯站起来朝包间方向走去。
许时熙背着书包出去,到门口树底下取车,无意间朝路对面看了一眼,好像是沈昼川的摩托,沈昼川抬头隔着一条马路视线和他对上,就掉转车头走了。
许时熙总觉得欠了别人很多,压得他难受,根本还不起,快到家的时候给沈昼川打了个电话。
“……什么事儿?”沈昼川问他。
“沈哥,你不用在酒吧外面等我,”许时熙说,“太麻烦你了,过了这周他要是还来,我就辞了不去了。”
辞掉不去也早就来不及了,按薛盛的性格,直接不去了他反而更好奇,换个地方他也还能找过去,说不定会直接让人查许时熙家的地址,沈昼川也算是认识他这么多年,太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人,所以也没让许时熙那天之后就别再去,总比找到家里好,找到家里就彻底没地方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