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她咽了下口水,仰起头看着他,“怎么?”
晏危没有低头,快步带着她往回走,此时已是午夜,巡逻的金吾卫比往常要多,稍有不慎就会抓到。
苏窈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弄不好便双双去铁窗唱小曲了,她闭上了嘴巴,满怀心事愁容满面。
“先回去吧。”
少女用气音说着,萎靡不振。
晏危怎么会不知她的心思,足下点地,如御风前行,身影快速略过繁复的园林沿着阴影避开金吾卫的巡逻。
此时此刻,他无比庆幸,自己能听到她的心声。
让他比陆铮那莽夫占了几分先机,接管这具身体后,他一直在发展自己的暗卫,影卫。时至今日,遍布整个皇宫。
晏家军,除了老爷子,多得是愤愤不平之人早看不惯老皇帝的做派,其中很多人跟着晏家几位将军出生入死患难真情,都想替他们报仇雪恨。
老皇帝为何非要晏危进宫,实际上就是知道晏家军内部早就有人想反,他怕老爷子被煽动,所以才以晏危为人质,只不过,老皇帝没想到他眼皮子底下验过的女娃娃实际上是男的,还是换了内瓤一心想着重操旧业的权谋家。
回到凝星阁,主屋里静悄悄的,灯烛“噼啪——”声作响,而躺在隔间的秀禾一动不动。
“你是给秀秀点了睡穴?”
“……”
她是对睡穴有什么误解?
“睡穴不过一个时辰就自动解开了,有些人体质特殊的可能半个时辰就失效了。”
苏窈愣了,回过身小跑到秀禾边上,仔细看了看,人睡得香甜的不行。
晏危在那晃来晃去的脑袋上拍了下,语气格外温柔:“用了些迷|药,明天早上就会醒。”
“……行叭。”
苏窈往里屋走,神情恹恹,显然是因为刚才的事情不开心。
晏危跟在她身后,目光落在那踮起的脚尖上,粉色的绣鞋露出小荷尖尖,有一种不谙世事的妩媚。
“你刚才怎么敢那么说,大逆不道的哦。”
她坐在床上,手指按在床沿,不安写在脸上,疑惑藏在眼底。
晏危:“我只是实话实说。”
苏窈:“……”
她一时语塞,心里是感动的,但是脑袋里被大风刮过,乱糟糟的,严嬷嬷的话给她的冲击很大。
从没想过自己身上的秘密竟然如此荒诞,然而荒诞过后,是复杂的谜团在跳动,触碰着她的神经。
“我不懂,我要是给皇帝当续命药膏,那为什么贵妃不想我进宫,皇帝活的久一点,不是对她更好吗?”
这是苏窈没想明白的,李玲茹可以说是宠冠六宫,就算是没有子嗣依旧被扶到贵妃的位置上,而她的家世也只能算是一般般,所以纯靠自己爬到高位,可见皇帝对她的喜爱有多深,也正是因为她没有子嗣,皇帝一死,那她现在的荣华富贵就是云烟消散,没理由她要阻止自己进宫啊?
晏危突然坐了下来,挨着她一起坐在了床边,刚运动后的身躯跟小太阳一样,那股子冷香也越发浓郁,只不过冷调变成了暖调,熏得苏窈半边身子发软。
“你熏了什么香啊?”苏窈没忍住,问他。
晏危:“没熏,我不用香。”才怪,是他专门让人调制出来的。
好家伙,当代含香吗?苏窈心里嘀咕,毕竟考虑到对方是男人应当不喜欢被人说香喷喷。
不过因为这一打岔,她的心情好了一些,紧蹙的眉头松开了,脸上的小酒窝重新朝晏危招手。
晏危看了眼那酒窝,手痒,不过最后还是控制住了,低声回答她方才的问题:
“李玲茹不满足只是个贵妃,而只有皇帝死了,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所以,她不想有任何可以让皇帝延寿的存在,这也是她三番四次针对你的原因。”
苏窈:“??她该不会跟太子有一腿吧?皇帝死了,然后太子封她当皇后,毕竟太子喜好男人,刚好她可以帮忙掩饰!”
“……”
晏危:“想象力不错。”
他伸手敲了下苏窈的脑壳,看着她翘起嘴,嘟嘟囔囔着,细听之下,才知道她在说,“我这叫正常推理啊,不然怎么解释她想皇帝死呢。”
眼热那润润的唇,又知道要克制。
晏危眸色深了许多,只是有人看不见,要是看见只怕现在也不敢跟他坐在一起,然而这样的距离,他觉得太远了。
“我可以告诉你这其中的关联,只不过事关重大,要小声一些说。”
“你说~”苏窈兴奋地捏着手,眼睛亮晶晶的。
晏危嘴巴动了动。
“?”
“你说话了?”
“嗯,说了。”
“你这声音也太小了吧……这哪里能听得见。”
晏危无辜的眨了下眼,“要不你靠近点?”
他眼底藏了情愫,像暗流涌动,压抑着跳动的火苗。
苏窈没看出来,她只是以为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事关重大,所以乖乖巧巧的歪了歪身子,把自己凑过去,侧耳倾听。
方才出去时,少女只是随意把头发束起低垂得落在背后,发丝盖住了大半耳朵,只露出一小片莹白,现在那莹白染上了粉,主人还未害羞,它先红了脸。
啧。
晏危舔了舔嘴角,凑过去,呼了一口气扑,耳朵更红了,主人也像是反应过来了,用手去拯救可怜的耳朵,湿漉漉的眼睛瞪他,“干嘛呀,说话就说话,别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