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看向李玲茹,发现后者的表情也不好看,不过对方却没有继续开口的打断,这让孙嬷嬷暗气。
果然,这位贵妃是过河拆桥的主!
孙嬷嬷阴鸷得低下头,眼中冷芒闪烁不停。
而此时大殿上只有苏窈抽泣之声,赵嬷嬷从边上走到她身旁,掏出帕子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这一番举动越发落在众人眼中,越发意味深长起来。
在众人看来,那哭的红了眼眶的少女,真的入了皇后的眼,抱上了这后宫最大的金大腿。
李玲茹端起茶盏,低头喝茶,眼中冰冷异常。她本想着顺水推舟,借着孙嬷嬷的手把苏窈除掉,没想到皇后会来,而这位苏采女也不知道怎么入了皇后的眼。对于这位年龄比她还小上许多的皇后,李玲茹每次见到,都止不住害怕。
那种怕,是建立在幼时看到叛军攻城屠杀后的阴影,这让她惧怕所有军人,即使知道这位晏皇后是女子,可是在他身上,李玲茹感受到了一种嗜血的气息。
这种气息是只有上过战场才会有的,让她恶心和害怕。
不过,没事,再忍忍,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不用害怕什么了!
就在她心里千思百转时,外面传来了通报声。
“太医署柳院使、周院判、冯院判求见。”
三位太医进来,对着皇后行礼后,其中领头的柳院使开口:
“臣听闻珍妃娘娘因蜂毒过世,深感意外,昨日的药膏和汤药都是由臣开的,虽然到不了药到病除,但今日下床肯定是没问题的,怎么还会恶化丢了性命,所以特邀周冯二位太医与臣一起前来,请皇后娘娘准许臣等进里查验。”
柳院使就是昨天给苏窈她们诊治的老太医,五代都是太医,资格最老,医术高超,就算是皇帝见到他,也会客气两分。
而这位柳院使对自己开出的方子还是有信心的,那珍妃虽然看起来情况严重些,其实并无大碍,吃了药排出毒睡一觉便好了,哪里可能会丢了性命。
“去吧。”
晏危点头,他本就对珍妃的死存了疑虑,现在正好让太医查一查,也让小兔子缓缓情绪。
三位太医连同那个宋太医一起进了内室。
孙嬷嬷知道现在再想咬苏窈下水已经不可能了。
确实,人证物证都没,若珍妃还在,那后面弄死个小采女跟捏死蚂蚁一样,可现在珍妃不在了,贵妃李玲茹明显是想借刀杀人不沾血腥,而苏窈又找了皇后做靠山,拼她自己是动不了苏窈了。
可孙嬷嬷不甘心珍妃死的这般屈辱,她垂下头遮住了脸上的怨毒,要找谁帮她呢?
随即,她想起了什么,眼中的神色稍缓。
不知过了多久,李玲茹有些不耐烦的喝着茶,她忍不住埋怨起来。
这个珍妃死的真不是时候。
她若是把那苏窈先除了再死,现在她也不会这般烦躁。
而这时,四位太医前后脚走了出来。
柳院使神色凝重:“回禀几位娘娘,珍妃并非死于蜂毒。”
一石激起千层浪。
晏危抬了抬眼皮,让他继续,“你往下说。”
“起先臣也以为珍妃是因为蜂毒未散导致高热上行,可是方才仔细查看下,发现在珍妃死状与高热身亡的人不一样,她形如睡着,且面如桃花,并无铁青苍白之色,而且臣还在珍妃鼻腔处找到了一些结晶。”柳院使呈上一根深色细签,在签头出又一些粉色粉末,他指着那粉末说道:“这些结晶成分虽无法辨认全,但是其中有一样,臣是认得的。”
“毒浮子。”
李玲茹皱起眉,疑惑的问:“这是何物?珍妃为何会死在这种毒物下,本宫从未听过有这种毒药?”
不知她没听过,殿内的人都不知道这‘毒浮子’是什么。
柳院使叹了口气:
“毒浮子是毛疆一代独有的,既不是毒药也不是毒虫,而是从一种奇特岩石里提炼出来的,这种岩石本身无色无味亦无毒,但是如果将它捣碎与桃花山樱朱砂一起炼制,便可形成一种颜色艳丽的结晶,这些结晶便是毒浮子,人畜若大量吸入会陷入昏睡,在睡梦里死去,死后面如桃粉看起来就像是正在做一场美梦。而珍妃的死状正好证实了这一点,所以臣等认为珍妃是死于毒浮子中毒,而非蜂毒。”
“宫里可有这种毒药?”李玲茹追问。
“并无,若非臣早年去过一趟毛疆,恐怕现在也无法辨认出。”
柳院使有些感慨,没想到在这深宫后院还能遇到这种毒药,他其实有一句话未说,这毒浮子听上去炼制简单,其实光原材料就很难找,那种岩石早就绝迹了,当年他还是偶然遇到一个赤脚郎中,在他那看到了一小撮炼制好的毒浮子,本来他想买一些回来研究,可是那郎中摇头说那种名为‘浮岩’的岩石已经寻不到了。
“另外,方才臣还检查了那几位死去宫女太监,同样是因为吸入了毒浮子,只是以臣的了解,这毒浮子难得,凶手却一次性用它毒杀数人,想来是掌握了炼制之术,也许现在手中还有余下的毒浮子。”
晏危点了点手指,没有说话。
孙嬷嬷的神情异常激动:“柳院使可检查仔细了,真的是死于毒浮子,不是蜂毒?”
柳院使也没生气,好脾气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