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卿疑惑问道:“你八个月未回京城,入京不回家见妻子,拉着我吃什么饭?”
唐牧一声苦笑。近乡情怯。他仍还忘不了韩覃挣脱他的怀抱,拉着李昊奔出后巷的那一幕。他的小姑娘可以不爱他,他自信自己有时间,有能力,有耐心慢慢磨回她的心意。但他不能忍受她心里装着另一个人,却委曲求全屈居于他身畔,只是为能保住李昊的皇位。
当日的事情,陈卿亦看在眼里。在一处酒楼用罢饭,一起牵马走着,陈卿问唐牧:“那日若是韩覃按你的意思,诱李昊入怡园,你会怎么做?”
唐牧断然摇头:“她不会,她绝对不会那么做。”
这下轮到陈卿冷笑了:“你就是赌定她不会诱李昊入怡园,所以才敢游说我父亲出兵,以皇位诱之,惹得他准备好了弑君篡位的准备,那知道入了你的套子,非但皇帝做不得,还连掌了二十年的兵权,也拱手让给了你。”
唐牧暗矬矬一阵哼笑:“我不期清极你竟能看到这样深。”
所以,这才是唐牧当日特地要送韩覃入宫,与李昊做最后道别的初衷以及深意。李昊仍还是最适合做皇帝的人,他温和,理智,虚怀,懂得反醒,实在是一片集权宰相可以借机施展的沃土。
而身为首辅,唐牧也必须得掌有兵权,才能握有最高话语权,才能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集权宰相。对于觊觎自己妻子的男人,那怕他是皇帝,那怕他才二十岁,那怕是他的先祖,唐牧也不可能对他怀有博爱或者怜悯。
他利用韩覃对李昊的怜悯之情,也利用李昊对于韩覃两世的不舍。并以此为诱饵,假装自己果真冲冠一怒为红颜,要转而拥护陈疏为帝,害陈疏年过半百晚节不保,做了一回开国称帝的美梦,随即却因为皇帝的猜疑而不得不交了兵权。
以退为进,在将兵部从六部独立出来,由徐锡独掌兵权之后。唐牧又独自一人遍巡九边,与徐锡二人一朝一边,牢牢将兵权控制到了自己手里。如今他牢掌兵权,而李昊又因为处理政事无能不得不召他回朝,首辅仍还是他的。从有朝以来就被废掉的宰相之职,他总算牢牢掌握到了自己手里。
在道口分别时,唐牧仍还踌躇不前,犹豫不定。陈卿翻身上马,勒马绕着唐牧转了两圈:“难道你还不肯回家?”
唐牧仍是一声苦笑。八个月,这是自从成亲以来,他与她分别最久的一次。他边一封信都未写过,一句平安都未带过,心中的负气渐渐消散,愧疚深存,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清臣,你玩我爹这一手玩的实在高明,老爷子恨你恨的牙痒痒。我与你自幼一起长大,如今渐渐也有些惧怕你这越来越深的城府与狠戾的手段。以我来看,如今这世间唯一能降伏你的,只怕就只剩韩覃了,早点儿回家去吧,有天大的惊喜等着你!”陈卿说完,策马而去。
唐牧仍还牵马走着,到怡园那青砖照壁外时,忽而回头问巩兆和:“兆和,你说会有什么样天大的惊喜,在等着我们?”
巩兆和当然是摇头:“二爷,小的与您一同出门,连信都未曾给家里送过,委实不知道。您进门去见了夫人,不就知道了吗?”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