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京城的官道上,陈卿快马疾驰到一台兵卫相护的八人大轿前,勒马扬蹄挑开那车帘,出口已是戏谑的笑声:“唐清臣,你家小夫人被人拐走了。”
唐牧下了车,与陈卿远远并肩行到荒滩上时,才问:“是李昊干的?”
陈卿仍在笑:“你竟能猜到?”
唐牧负着双手,袍带叫西北风不停的吹着。他道:“今天一早上朝,李昊说他见太原镇总兵上折奏,说宁武关一带如今常有蒙古兵侵扰,想请求朝中调军拨饷与那些鞑子趁着冰雪初开好好打上一仗,最好能将他们赶到关外去,否则眼看春耕夏收,怕他们又来抢民抢粮。
我一直以来也想在宁武关与蒙古兵一战,但是你知道的,咱们朝中兵权由御马监和大都督府分掌,而总调兵权则在皇上手中。咱们内阁文臣是行使不了兵权的。既李昊开口想让我去视察一番再战,显然他也有打一仗的准备。九边叫外夷欺辱着窝囊了也有些年头,我为能早日促成一战,才会天不亮就离京。
谁知他的聪明全用在偏道上,烽火戏诸侯,调我离京却是为了调戏我家韩覃。”
陈卿与唐牧互知根底,也知道唐逸曾经差点拐走韩覃的事情,见唐牧面色仍还如常,放着胆子开玩笑道:“谁叫你老夫偏发少年狂,该娶妻的时候蹉跎,最后把我费心自大理寺救出来的小姑娘娶了?”
唐牧渐渐沉了脸:“他骚扰我家韩覃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虽说咱们身为臣子,连命都是皇帝的,更遑论身外物。但我命可抛,官职可以不要,却不能叫他将我家韩覃拐走。这样,你回京替我盯好了皇帝,找个机会把韩覃与他隔开,送回怡园去,叫她几日之内不要出门,待我回京再做决断。”
“你竟不回京城去守着自家小夫人?”陈卿吃惊问道。
唐牧摇头:“这一仗必须要打,我也必须去宁武关。至于李昊,我瞧他整个人昏昏绰绰心思全然不肯用在正道上。如今我仍愿意再帮他一回,若他还不肯清醒,咱们就得另择明君了!”
“如何叫他清醒?”陈卿也难得严肃起来。
唐牧目极穷野顿了许久,才吐了两个字:“亡国!”
香海茶舍业已关门,韩覃与李昊进门时,东家带着掌柜并所有的跑堂们在那戏台子下面垂手站着。韩覃先上三层顶楼,这顶楼上是个天台,平日晾晒帐幔等物,搭着许多架子。点点干掉的血迹是从二层阁楼上的储物间开始的,一路一直到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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