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雅家的药铺自打开张,也没有像今天一样热闹过。一个韩覃躺在病床上,走廊内齐齐两排带刀侍卫,那个不知羞耻的皇帝就在韩覃身侧坐着,两眼一眨不眨盯着她。
韩覃不过脖子上一点伤,包扎过也就好了,也早已醒了过来,完全可以起床。她几番叫李昊阻着不能起床,这时候忍无可忍坐了起来,到床沿上四处找着,找了半天找不到,怒声吼那站在角落里的黄全:“我的鞋子去了何处?”
黄全躬腰陪着笑,两只眼睛却不停看着李昊。这藏鞋子的主意还是黄全出的,没有鞋子,床上这阁老家的夫人就那里都去不了,只能躺着。而阁老家的夫人躺在这床上,皇上才会高兴,皇上高兴了,止不定他那一天就能当上大内太监总管也不一定。
韩覃勾腰找了半天也找不来,索性着罗袜便跳到了地上。李昊连忙将一双捂在怀中的绣鞋捧了出来:“瑶儿,地上凉,穿这个。”
韩覃仍是怒目瞪着李昊,自他手中夺过鞋子穿到脚上,转身便要出门。黄全鼓起勇气挡了道:“韩夫人,您的伤还未好,出不得门啦!”
这小小年级就油腔滑调贼头贼脑的小太监端地是讨厌无比,韩覃见李昊亦是颤颤兢兢在她身后站着,说不上是可怜他,还是可怜自己,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他是皇帝,她是臣妇,仅凭今天在香海茶舍他那一扑只怕就有说不说的流言。他是男子,是皇帝,倒还罢了,顶多叫人们说一个风流,而她不定还要被人抹黑成什么样子。
两边侍卫拦刀挡着,韩覃冷声问那黄全:“你可知什么是人的三急?”
黄全两只小眼睛一挤一挤,转身问李昊:“皇上,何为三急?”
李昊当然知道什么是三急,挥手道:“黄全,你带着韩夫人一起去,记得一开要亲自带回来。”
韩雅好容易见韩覃自病房里出来,捉住她手道:“走,我带你上楼去解溺。”
韩覃回握着韩雅的手握了两握道:“倒不必,你送我自你家后门上出门,我得即刻回怡园去,把皇上的事情跟我家二爷说个清楚,你与我一起去,替我做个见证,否则只怕他要吃味,以为我骨子轻贱主动勾搭皇帝可就惨了。”
韩雅带着韩覃进了后头院子,瞪着那黄全转过头,两人开门跑了出来,才跑到大街上,便见街东头几匹马疾驰而来,勒马扬蹄的却是唐牧,他伸双手将韩覃捞坐到了身上,勒转马往回走了几步,手抚过她的脖子,问道:“伤的可严重?”
韩覃摇头:“并不严重,只是有件窝心事儿却不能当街说,只怕要回到怡园,我才能跟二爷慢慢说。”
她和韩雅是从后院出的门,这时候折回正街上,再走几步便是裴显家药铺的大门,门上府卫重重,而李昊已经奔到了门外,恰就看见唐牧拥着韩覃策马而来。身后还有大理寺的一干人。
臣子见了皇帝自然要下马,唐牧当着满街人的面,两眼盯直了李昊,在韩覃面颊上轻轻嘬了一口,拍了拍她的肩道:“先乖乖坐着,我到皇上面前见个礼咱们就走。”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