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覃也不答话,径自进唐世宣卧室穿到书房,寻到那本《五代十国·南汉史》在手中翻着。唐世宣走过来问道:“你三更半夜到此,一句话也不说是在寻什么?”
那纸条嗖一下飞出来飞到书案上,韩覃一把压住,歉笑道:“这么晚跑来,打扰你了。”
唐世宣冷眼看着韩覃飞一般的又跑出去,转身重又回到窗前,对灯自去读书了。
韩覃出到门外,左右一顾仍自栖凤居的方向往品正居而去。才拐过弯子,迎面便有一人将她一把扯住,问道:“小祖母半夜三更不睡觉在此乱跑,难道你卧室中如今又有了不认识的人?”
他扯着韩覃正红喜服的大袖,不松手:“走,去雅园。”
韩覃觑机往后退着,摇头:“不,阿难,这三更半夜的,我跟你去的什么雅园,快回去睡觉。”
唐逸指着韩覃的手说道:“你手中当有一张纸,上面是一封唐牧自己写的,自己的生平简传。可是如此。”
韩覃顿时丧气:“你怎么知道?”
唐逸牵着韩覃的吉服往雅园方向,推门进去直进玉兰阁,自己拿火折子寻着点了盏油灯放到最里头,又将各处窗扇闭眼,才过来坐到韩覃对面:“我也是前两年读南汉史,才发现的。”
唐未五代十国中的南汉,满朝文武皆是太监,男子要入仕则先自宫,先为宦才能为官,这荒诞不经的朝代,就连历史都懒有人去读他。唐逸又道:“他传记中所载的那个韩氏,是否就是你?”
韩覃断然否认:“他曾说过,那当是我叔父韩复的女儿,韩清。”
“韩清?”唐逸一笑,那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很有几分可爱之处。却原来,原来的唐牧后取的,是那如今还未长成人的韩清。
两人相对坐着。唐逸伸手,韩覃便将那张纸展给他。
唐牧,字清臣。
元贞三年甲辰科金榜殿试三鼎甲状元及第,初授翰林院修撰,予归娶,妇不详。
元贞五年拜司经局洗马兼翰林院侍讲,其时查恒为首辅,陈保掌司礼监,联手把持朝政。
越五年,牧进工部主事,又进吏部右侍郎,再进户部左侍郎,及任户部尚书。于任上五年,入阁为文渊阁大学士。间丧妻,再娶韩氏。
牧入阁一十三年,间推新政无缀,母丁忧而请辞,因新妇治死前子而遭参,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