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宇一把扯过小梁氏的手,疾步将她塞到马车里,自己随即跟上车便给了小梁氏一记窝心脚:“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跟你爹谋划着抢银楼的生意。又还于大街上公然说叨韩覃与皇上的私情,也不怕叫别人听到了到处去传谣言。
梁润九,我问你仰仗为何?”
小梁氏翻坐起来,生生吞着闷气:“锐毅,我错了,我真是错了,求你饶了我这一回。”
“我饶了你,谁来饶我?”陈启宇连连指着小梁氏的额头:“皇上的眼细就在隔壁,将你与韩覃之间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他爱惜韩覃的名誉,就算去年劫韩覃的事情闹的那样大,到如今城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声走漏,而你竟敢公然于大街上说出来。我瞧你这蠢样,要么是不想叫我做官,要么就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了!”
小梁氏脑袋叫陈启宇戳的乱晃着,不停的求饶:“我错了,锐毅,我是真错了,我诚心悔过,求你饶了我这一回。”
陈启宇总算停了手:“往后,你若再敢收韩覃的好处而叫我知道,就等着一纸休书吧!”
在一两个妾室面前丢了好大一回脸,小梁氏暗吞着晦气,觑着陈启宇的脸色似乎变好了些,遂又试探道:“那唐清臣不是已经被贬到边关去做总兵了,韩覃也再不是首辅家的夫人,你又何苦一直照料她的生意?”
她还是与婆婆两个捣京中各府人家事非时,听过些关于韩覃的风言风语,心中自然也有些想法,觉得陈启宇想必心里也惦念着那美貌又年幼的师娘。那知此话才出,陈启宇才缓合的面色重又阴戾:“全天下就你们梁府一家子聪明?你眼下瞧着唐牧是被贬了,可他那是以退为进,等他重回京城,首辅之位,仍还是他的。”
历时八个月之后,唐牧仍是只带着巩兆和,两马疾驰,在京外官道上拦道迎他的恰就是陈卿。
唐牧一袭总兵官的武官常服,披着本黑披风,面白,清瘦,眼角清清浅浅的细纹。八个月远离政治权利的中心,他面上似乎也没了往昔的从容温和,对着陈卿略点了点头,先问道:“韩覃如今在何处?”
陈卿道:“自然是在经营她的小炭行,不然,还能去那里?”
两马并驰,唐牧再问:“朝中局势如何?皇上怎会突然召我回京?”
陈卿一笑:“一言难尽!”
“那就慢慢说!”唐牧横缰勒慢了马。
陈卿只得耐心给他解释:“变法之事,如今由首辅刘瑾昭来执行。但他那个人你是知道的,传胪出身,有笔杆子却不懂得执行,结果就是政令发了下去,到了两直十三省,却是完全推行不开。
至于各地的藩王们,亦全然不听圣旨所遣,阴奉阳违。再加上南边倭寇时时骚扰沿海,陕甘今年又闹了□□,入冬以后流民大匹入城,皇上也是焦头烂额,不得不急召你回来。”
唐牧策马入了城,却不与陈卿分道:“找出酒楼,咱们先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