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覃一路自饮冰院后院入内,才穿过那架石彩大屏风,便见陈启宇负手在窗前站着。他听到脚步声便回头,盯住韩覃开口问道:“你是怎么到的这里?”
“你母亲找的那媒婆……”韩覃还未说完,陈启宇已经上来捉她的手:“你是叫人拐来的?”
淳氏在韩覃身后清着嗓音咳了一声,亲自奉茶给陈启宇:“陈大人请坐!”
他几乎曾问遍京中所有的小客栈小旅馆,甚至扳动到大理寺卿与顺天府所有的捕块们,和唐逸两个如翻地毯般翻遍了整个京城。唐逸所画的那张卷轴一日不知要展过多少遍,他踏遍京城都未寻见。
那夜胡同口离去时那个孤单消瘦无依的背影折磨的他这半年都喘不过气来,就在他濒临绝望的时候她居然出现在唐牧府上。这地方原来他每日必要来上一回,自打唐牧出差这小半年才断了踪迹。谁知她就在那内院住着,最近时最他不过一墙之隔。
就算唐牧不在,陈启宇依旧不敢往那猛虎下山图下的圈椅上坐。他端过茶杯冷静自己的情绪,转到临窗一张交椅上坐下,指着几旁另一张交椅说道:“我不过想问问你别后事,你过来坐下,咱们慢慢说。”
淳氏因未曾管束紧后院门房,叫门房放大壮进来与韩覃两个闹出天大的事唐牧发了大怒,是已如今对韩覃看的很严,她奉完茶便在屏风侧立着不肯再走。韩覃走过去低声吩咐道:“好嫂子,我与他原也认识,如今也不过略聊几句,您先到后院等着我。”
“好!不过表姑娘记得快些!”淳氏说完转身离去。
韩覃走到陈启宇旁边那张交椅上坐下,才道:“什么话,说吧。”
陈启宇问道:“你是叫那媒婆拐到此的?她怎会拐你?”
韩覃不与欲他扯着些,低头闷声道:“我出门去住客栈,她因在你家时听你与你娘说起,与我的情况知根知底,知我在京城再无亲姻挂葛,是以便串通那客栈老板一起将我趁夜迷翻卖到了牙婆处,正好淳嫂子去那牙婆处要寻个寡妇,便又将我卖到此间来。”
她说起这段往事面上容颜淡淡,无痛色亦无凄然,仿如在诉他人事一般。陈启宇听她说的淡淡却不由心中绞痛起来:“对不起,这皆怪我!”
他注意到她颌下那粒红艳艳的朱砂痣消失了,便伸手指着自己颌下:“我记得你这里当有一颗朱砂痣才对。”
韩覃下意识伸手去摸,摸完随即一笑,却仍是不说话。
陈启宇盯着韩覃许久,见她都不肯看自己的眼睛,忍不住又说道:“我家先生没有成亲的打算,没名没份留你在这里,于你来说终不是长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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