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迟问起卫庄何在,听萧槿说刚刚离开,扼腕不已:“我听闻他是今年东昌府府试的案首,路上就想着要跟他切磋一二了,不曾想这般不巧。不过,等他从京城回来,兴许我还在此盘桓。”
他此番前来,是想来聊城这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书院的,他想换个地方进学。而他母亲带着妹妹过来,则是想试探一下萧家是否有跟陆家做亲的意思。
不过,他母亲再三交代不让他提前透出来,怕他把事情搞砸。
萧枎拆开陆迟给的封筒一看,发现是十两银子,惊喜不已,连道手里又有银子了。萧杫鄙夷道:“瞧你那点出息,没准儿那位陆表哥给八妹的更多。”
萧枎瞪眼:“你就不能不呛我?!”又叹气道,“八妹的表哥好像都挺有钱的。不过这位陆表哥可比卫庄大方多了。”
“那跟你有何干系,”萧杫曼声道,“等那陆姑娘来了,你多攀攀交,说不得她能借你些银子周转。”
萧枎撇嘴,又道:“也不知那陆姑娘是不是个好相与的。”
京师。卫启沨的马车停在荣国公府门口后,早有一众仆役上来恭敬相迎。
傅氏领着乌压压一群丫头仆妇在二门等候多时,远远瞧见儿子,紧走几步上前,连连存候寒暖。
卫启沨一一答了,又关切傅氏一番,末了终于问道:“母亲可知四弟见今如何了?”
☆、第二十三章
傅氏叹息道:“四哥儿那事……罢了,回屋再说。”
傅氏与卫启沨一道入了花厅坐下后,挥退一众家下人,喝了口玫瑰卤茶,才缓缓道:“哥儿出去的这些时日,你大伯父神神道道的,不晓得在筹谋什么,前些日子竟然让你四弟离京游学去了,这眼看着就要秋闱了,不好好温书,乱跑个什么劲,也不知他们父子怎么想的。”
卫启沨蹙眉道:“四弟去哪儿了?”
“谁知道他去哪儿了,”傅氏轻嗤一声,“你大伯父一直不让卫启濯去考秋闱,我原以为今年该让他下场了,谁想到眼看着日子要到了,竟然离京了。”
“大伯父迟迟不让四弟下场,说不得是想让他多磨练磨练,等火候到了,一举拿下□□。左右四弟如今年纪尚小,也不急。等中了□□,他就扬名天下了。”
傅氏不以为意道:“他卫启濯要是有那本事,早就拿了顺天府解元了,还拖着作甚。我看他就是怕考不上落了脸面,这才一直不去赴考的。”
“母亲,不要小觑四弟,”卫启沨面色微沉,“我总觉四弟不寻常。”
傅氏笑道:“你那么把他当回事?你有那工夫,不如去留心一下你大哥。”
“论心机手段,我看四弟比大哥强上百倍不止。”
“那你倒说说他为何要藏锋?”
卫启沨呷了口清茶,思量着道:“兴许是为了规避麻烦。”
傅氏轻笑道:“要真如你所说倒也好,我们就看着他们大房兄弟相争,都栽了才好。”说着话又看向儿子,“别净说大房那起子人,咱们来说道说道你的亲事吧。”
“母亲看好人家了?”
“这种事自然是要精挑细选的,”傅氏轻叹道,“我琢磨着等你明年中了状元,就仔细挑着给你定一门。”
傅氏端详着卫启沨,笑道:“我儿这般家世样貌,放眼京师,打着灯笼也找不出几个,满京的贵女都随你挑。你放心,母亲一定给你选个好的。”
傅氏见卫启沨有些心不在焉,眉毛一挑:“你莫不是看上了哪个小户女吧?我可告诉你,你的媳妇可是咱们二房的长媳,门第品貌样样都要出挑!让那些上得不台面的进我家门,想都别想!”
卫启沨敛眸,须臾,道:“儿子知道,母亲莫要多想。只是儿子还不想太早成婚,这事等回头慢慢计议吧。”
从傅氏那里出来,卫启沨转身就找了他大伯父卫承勉,寒暄一番后,便一脸关切地问起了卫启濯的去向。
卫承勉打量侄儿几眼,笑道:“四哥儿说不是多大的事儿,走前交代不让我透出去,说时候到了就回了。”
卫启沨眸光暗转,又道:“可目下秋闱将至,四弟今年可预备赴考?”
“约莫是不下场了。”
卫启沨待要再问,卫承勉笑称还有事情要处置,让他先回。
卫启沨也瞧出了卫承勉的古怪,但卫承勉不肯说,他也不好揪着不放。
等送走了卫启沨,卫承勉的面色便阴沉下来。
卫启沨根本没安好心。
他摊上的这都叫什么事儿,好好的儿子突然变成那样,治也治不了,说也说不得,唯恐事情兜不住之后,他不能再像这般留着儿子,也唯恐流出什么谣言。他一个不信鬼神的人都跑去偷偷找和尚道士给瞧了,但仍旧无济于事。
卫承勉颓然地坐到圈椅里。即使事情两月以来都毫无进展,他也不想放弃这个儿子,总觉得他有朝一日还能苏醒过来。但这种状况也不知要延续到何时。
他每日心中怆然压抑,却都不能表露出来。
卫承勉长叹一声,他马上就要到湖广办差了,听闻那边有一种招魂的巫术,说不得他还能顺道去探访一下。
三日后,卫庄抵京。
他入京后便直奔他父亲常去的茶楼——这个时辰,他父亲通常在那里喝茶。但他赶去后一直等到暝色四合也没瞧见他父亲的人影。
翌日,他又赶往荣国公府。
他担心遇见卫启沨会节外生枝,因而没有亲自出面,只是命车夫将马车停在胡同外面,把早已备好的一封信交给车夫,让车夫递给门童,嘱咐门童亲送与卫承勉。
门童听闻是来找国公爷的,连连摇头道:“国公爷昨日出门办差去了,不知何时能回。”
卫庄听车夫转达后便是一愣,让车夫询问卫承勉的具体去处以及四少爷如今何在。少顷,车夫回话道:“门童只知国公爷是领了皇命出了远门,并不知具体何往。”
卫庄心道怪不得昨日没瞧见父亲,又问道:“那四少爷呢?”
“四少爷离京游学去了。”
卫庄闻言一顿,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又道:“离京多久?”
车夫想了想,道:“说是离京两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