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绪一滞,要缩开,然而还是那样。
叶昔言到底是赛车队出身,有时参加一个越野拉力赛就是十天半个月地耗体力,长年累月已经锻炼出来了,她现在真闹起来了也管不住,江绪不是对手,完全比不过。
她们睡的这张床在车子尾部,床铺四方只有一面朝外,另外三面都封闭,不像沙发床和折叠床是全敞开的,这里相对闭塞,恰恰落在柔光之外。
床上窸窸窣窣,薄被的摩擦声,翻动声……
两人各自僵持,一退,一进,愈发紧逼。
异样的感受在相互拉扯,扼住了脆弱和敏感,正在放肆地蔓延,有些东西慢慢就变得不清不楚。
叶昔言全压在了上面,江绪扬扬下巴,脖颈拉出好看柔美的曲线。
这回的动作太大,差点搞出动静。
上方的小陈再次翻身,还蹬了一下腿,睡得不够踏实。
江绪心头紧缩,呼吸都慢了下来,可叶昔言不仅不收敛,还趁机往上一拉被子,连自个儿带江绪都罩进去。
眼前彻底黑了,透不进一丝光亮。
沉闷,低抑。
空气一点点变少,热意和焦躁卷袭而来。
车外的灯光好似愈发暗了,一切都如梦似幻。
什么都看不见,叶昔言摸了下江绪的脸,接着是脖子和肩膀。
有意无意的,江绪侧头往她手心里挨。
……
直到里面的氧气耗尽,快要不能正常呼吸,叶昔言使力拉下被子。
江绪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气息偏重。
即使没干嘛,但那几分钟实在漫长,叶昔言已经快分辨不清,她温顺地抵住江绪的额头,又向下退了退,俯身趴在对方汗濡濡的颈侧。
江绪没把人推开,放任她压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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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别的队友都在熟睡之中,未曾有半分警觉。
凌晨三四点,天下起了小雨,沙沙沙——
细细的雨点不停飘洒,没过多久就在玻璃车窗上落成一片,将其润湿,小雨下了十来分钟,到后面越来越大,成珠成串,密密匝匝地落下,啪嗒啪嗒。
山林里的雨夜总比城市要来得猛烈,落雨就会刮风,刮风就一阵阵地空响,像是断断续续的呜咽,细细一听有些骇人。
另一个房车里有人起夜,不时传来说话声。
是邵云峰和何英正起来关灯收线。
天气预报不准,这场雨来得突然,搞得人措手不及,早知道就不留灯了。
不到半个小时,苏白车队的房车亮了灯,这边的房车也亮灯了。
——施柔想上厕所,实在憋不住了,不得不起来。
施柔不知道房车的小灯在哪里,开的是中间的大灯,亮光倏尔一照,睡在上一层的罗如琦和小陈她们接连被惊醒,刺得睁不开眼睛。
时间还早,才睡下去不到五个小时,忽然被亮光照着,大家不约而同地往被子里缩,迷迷糊糊非常困倦。
双人床上的两位没动,都是侧身朝着内侧睡的。
施柔进厕所前无心瞧了眼那里,当看到是叶昔言睡在外侧时,登时就愣了一下,她隐隐记得关灯前是江绪睡外边的,难不成记错了?
脑子里回想了片刻,施柔记不起来了。
眼下要紧的是快点上完厕所关灯,记不得就算了,保不准人俩只是换了个位置而已,施柔没怎么在意这个,赶快开门进厕所。
不出一会儿,灯又被关上。
雨还在下,持续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停。
树梢上凝集的水珠顺着叶子尖儿一颗颗往下掉,天地之间都飘荡着一股子潮气,停车的空地上更是泥泞湿滑。得亏昨晚吃完饭后就把场地上的垃圾清理了一遍,不然今早起来还有得麻烦。
夏季的凉雨天气最适合困觉,躺床上太舒服,卷巴起被子就不想动。
江绪天不见亮就醒了,将近七点起来洗漱。
叶昔言起不来,毕竟又是白天开车又是熬夜,她在床上赖到邵云峰来催了才起。
早饭不会单独煮东西,所有人都吃面包啃饼干。
今天的小陈没事了,可以开小货车,叶昔言麻利洗漱完就叼着半个面包下车。
邵云峰让别的人不要下去,空地上全是被水泡胀的稀烂泥巴,一脚踩进去鞋子里净是泥水。
“除了要开车的,其他的都别动,就在房车上待着,多睡会儿还是干什么都随便。”
“这下了雨,避免耽搁行程,咱们今上午就早点出发,得赶在十点之前到学校,之后的事儿还多着呢,反正预计要在学校待几个小时,而且下午还得继续往杨家庄赶,晚点我会在群里发具体的通知,今天就辛苦大家了啊!”
“天气不好,都克服克服。”
稀泥巴太滑,快走到车前时叶昔言还险些摔了,好在眼疾手快扶住了车门。
罗如琦她们没跟来,现在吉普车上就她一个。
邵云峰在群里发了通知,她一面吃东西一面点进去看,顺带不讲究地抽纸擦擦脏兮兮的鞋边。
由于没下雨,上车后叶昔言也没立即关上车门,开车前都没关,方便收拾。
旁边的房车车门亦没关,打开透透气,刚好对着吉普车这个方向。
江绪在门侧站着,也在细嚼慢咽地吃东西,不时说话。
看不到她在和谁聊天,叶昔言一连瞅了那方几下,直至江绪无征兆地偏头,用余光回望这边。叶昔言这才敛起眸光,吃完最后一口面包,将车门关上,慢悠悠喝了口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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