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我对祝愿开玩笑:“祝愿姐姐,你不要担心,我的遗嘱里面有你。”
祝愿差点跟我翻脸,她说:“tom,你清醒一点吧!他对你稍微示好,你就晕头转向。李艾罗是军人,是那个人的儿子!你有没有想过,地堡里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也许是污点,他想要抹去的污点!作为前线军的上校,人类延续的希望,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同性呢?他父亲会允许他犯下破坏社会稳定罪,然后被刑拘吗?”
祝愿说得对。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是污点和丑闻,是绝不允许被公开的。我抽出一张手边的擦镜纸,开始写一些注意事项。祝愿看我无动于衷的样子,连生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我觉得有点好笑,拍拍她的背:“好了,消消气。我还没天真到那个地步。”
因为注射过营养剂,李艾罗其实没有必要进食,我还是给他带了一罐头杂粮粥。进门前我略等了一下,然后抬手敲了三下。李艾罗没有喊我进去,而是很快拉开了门。他在屋子内活动,好像是又在找旧报纸。我把装食物的托盘搁在柜子上,问他:“要吃一点吗?”
他反问我:“你吃过了吗?”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他立刻说:“那就一起吃吧,反正也没什么胃口。”
我和他在地毯上坐下来,背靠着床。打开杂粮粥罐头,他拿起唯一的一把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我嘴边。我不吃,他就板起面孔严肃地说:“先替我尝尝有没有毒。”
我只能吞下去。他收回手,又舀了一勺放进自己嘴巴里。他研究一样看着我,好半天说:“瘦了,比起我在舞会上见到你的那个时候。要怎么样才能养胖你?”
“我们家就没有胖的基因。”我没有多去想,只回答他字面的问题,给李艾罗一个个数过去:“我爸我妈都很瘦,我叔父、我堂哥……都没有胖的。要我长胖恐怕很难。”
“我喜欢有挑战性的事情,宁宁。”李艾罗靠过来,盯着我的眼睛,伸手碰我的睫毛:“真长呀。”
我哼了一声,用几乎是没什么力气的方式。他埋头吃了几口,把罐头放在我手上,嫌弃:“不好吃。”
我很惊奇,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他:“上校,你不是说你不挑食的吗?”
李艾罗指指我的脸,说:“好白。”然后又指指我的嘴唇,说:“好红。”像一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我觉得好笑,也学他的样子指着他的头发:“好黑。”然后又轻轻摸一下他下巴上的胡茬:“好硬。”
李艾罗很快把我的手抓在他的手心里,身体慢慢地压过来,吻了我的嘴唇。他的动作很温柔,吻也像小孩子。我的心里一片慌乱,打翻了手里的杂粮罐头。淅淅沥沥的流食都撒在李艾罗的衣襟上,大腿上。
李艾罗松开我,叹口气:“宁宁,你怎么连这么小的东西都拿不稳?”
我的脸烧得很,胸腔里的东西跳得很欢快。我老老实实地说了一声对不起,他似乎很不满意,我忙要拿纸巾给他,他抓着我的一点袖子,嫌弃地按住我沾满粥的双手,又吻了我。
时间缓缓地静静地从吻里趟过,快到十二点了,第54天马上就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