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真本还心存侥幸,这下子完全脱了力,眼泪先滚进了男人的手心里。
“我,我在这儿呢。”她看着眼前茫然中向她探出双手的温云之,胸腔被汹涌如潮的情感淹没,她握住他的手,随即被他按进怀里,闻了一鼻子的药味,让她鼻腔更为酸涩。
“哭鼻子了?……”他摸索到她脸上,心里亦是酸涩难当,可两人难过的却不是同一件事。压了一会儿,仍是忍不住问她。
“你是怪我多事了,怕还不清我是不是?”他胸腔起起伏伏,虽早有预见,但此时还是浑身打颤头脑发晕,手也不由按她按狠了些。
宁玉真觉出他的反应连忙摇头道:“不是!我怎么会怪你!可……我不值当你这样……”是她惹下的事情,反而要叫他来扛,一想到他日后也要经历她经历的那些,看不见,听不到,那种五感尽失的可怕感觉……而她还曾怀疑过是他下的药……
宁玉真既感动又后悔,温云之在分担她的苦痛,虽然并不是用她希望的方式解决这事情,但她终于觉得有人能分担她所经历的种种,同时悔恨自己之前那些让他受伤的行事,事到如今还怎么挽回?
她一急,眼泪又落下来,温云之听见她的哭声和道歉声,也没什么气性和脾气了,反倒自己的罪恶感升腾起来,狠狠揉了揉她的发顶,笑道:“什么值当不值当的,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解决不了,不代表我解决不了,是不是?”解药就在他这儿,想什么时候痊愈,还不是立刻就能解决的事。
宁玉真在他怀里直打颤,他叹气,不说话,安抚地顺着她的后背。摸着摸着,觉得她瘦的可怕,一根根脊背骨硌在手里,骨节随着身体的颤动一下下顶在手心里。
她哭了很久,泪水变成情绪的宣泄,温云之沉默地听着她抽泣着,逐渐哽咽,最后慢慢息了声睡在他怀里。他胸口尽是湿的,可他一点也不冷。
温云之本意是来“捉”宁玉真的,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公务在身。到了羌国耽误十几日还不曾到都城拜会羌国国君,此时宁玉真身体无碍,他自然要重新上路赶往都城。
“真儿是要继续游玩,还是同我一道?”温云之临走前如此问着,宁玉真立刻黏在他身边。
“嗯……不会是要半路再甩下我吧……”他苦笑,故作孤疑,宁玉真以为自己在他那儿一点信任度也没有了,可她确实也没做些正经事,不知道怎么辩驳,没一会儿就红了眼圈。
“……你的病……一天不好我就一天跟着伺候你……”
温云之自然知道她走不了,他费这么大劲不就为了她留在身边,此刻也不逗她了,抱着亲亲昵昵地说了会儿情话,看她由哭转笑,觉着两人又回到了刚认识那会儿。
也许这就是新的开端。他这样想着。但很快又暗自意识到往事是不可能被磨灭的,他要把欠她的还给她,有了宁玉真的信任,他相信他完全可以再次带给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