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面色极冷的钟影对峙,压低声音,恶毒道:“钟影,大学那会你就哄得闻昭跟狗似的,现在傍上个富二代,钓男人功夫了得啊!怎么,还想拉着我们舒怡跟你一样?你放心,她没你这本事——”
“啪!”
此刻,程舒怡看宋磊的眼神已经不是震惊,她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男人,抬起手又是狠狠一巴掌。
“去死。”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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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里,聂文战战兢兢地一左一右瞧着钟影和程舒怡。
处理妆造的老师刚刚离开,她俩严整地坐在座位上,浑身冰雪,好像下秒看谁不顺眼,巴掌就跟着上来了。
“那个……马上开始了,两位老师真的可以吗?”
“要、要不我去找后面的老师问问能不能——”
“可以。”两人异口同声。
“哎、哎。”聂文慢慢往门边走。
“对了——”
程舒怡扭头,叫住前来通知的聂文,语气严肃:“聂老师,下回调我学生的时间能不能提前说?至少和学生沟通下吧?你这样临时搞,我学生怎么办?”
聂文吓都要吓死了,赶紧点头:“哎哎。好的,了解,没问题的程老师。这不是事情多,弄完没顾上,下回一定、下回一定啊……”
天知道他赶过来看到钟影和程舒怡揪住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打的时候,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一旁围观的人群里不乏她俩带的学生,学生一看自己老师和男人打,势单力薄的,那叫一个上赶着帮忙。最后保安过来才分开。
那个被打的男人最后路都不会走,一瘸一拐的,脸上根本不能看,青一道白一道红一道,眼镜都不知道哪去了。
门关上,休息室安静下来。
似乎好久、好久没这么安静了。
前面,正式的毕业演出已经开始。
数十类乐器统一鸣奏,空气仿佛都被不知名的弓拉响,极细微地震颤着、搅动着。
舞台上的声势愈渐磅礴。
钟影扭头注视表情怔愣的程舒怡。她还没缓过来,整个人做梦似的,目光也不知道看哪里。
“舒怡……”钟影小声。
听见钟影叫她,程舒怡动了动嘴巴,可好一会,她才说:“我早就想打他了。”
“这些日子……这些事……”她慢慢说着,却有些哽咽。
“以前吵的时候就想打,现在真的打了,一点都不痛快……”没说完,程舒怡眼眶就红了,眼泪跟着扑簌掉下来。
钟影倾身过去抱她。
程舒怡伏在钟影肩头:“影影,对不起……”
她同她道歉,不知为何,钟影眼睛也有些难受,她吸了吸鼻子,低声:“我没事。舒怡......你别难过。”
宋磊来的那会,她就觉得他话里话外有些奇怪。
她不清楚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个只出现过几次的男人。程舒怡喜欢他吗?宋磊说的是真的吗?钟影不知道。钟影只知道,宋磊该死。
“这个婚怎么能成这样。”过了会,程舒怡低声。
时间也才过去半小时,可这半小时,她好像已经精疲力尽。
只是话音刚落,又有人来敲门通知时间。
一下一下的,情绪好像也被切割成一块一块。
程舒怡深吸口气站起来,她凑到镜子前小心擦了擦眼睛。钟影也凑过去帮她看。过分明亮的白光映出她布满血丝的眼白和湿漉漉的睫毛。眼底近乎崩溃的情绪似乎在这几秒里沉没了下去,只偶尔泄露在嘴角。
她抿着唇角,好像随时都可以哭出来。
钟影有些担心她的状态,只是见她这样认真地补妆、也不是想说话的样子,欲言又止的心情也跟着沉下。
所幸舞台还是顺利的。
轰然鸣响的乐器好像洪水,眨眼的瞬间就将所有人裹挟,容不得片刻喘息。
等全部结束,钟影回到休息室,没找到程舒怡。她的舞台在她前面,估计是先走了。拿起一直没来得及看的手机,程舒怡也只给她发来一句:“我回去了,好多事啊,影影。”
钟影低头看着,眼眶忽然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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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多,裴决按时过来接人。
远远的,他就瞧见钟影情绪不对。
走得不算快,像是有心事,脸上表情比起早上那会,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瞧着很不开心。
“怎么了?”
裴决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钟影后脑头发,头发刚刚拆好,乱蓬蓬的。
他低头望住妹妹眼睛,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轻声:“影影?”
钟影感觉自己手还在痛,估计是打得太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