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游看着两人,说:“是她家里的事,想找纪淳帮忙,纪淳拒绝了。”
方玄:“当然要拒绝,不落井下石就算厚道了。”
秦滟碰了方玄一下:“行了,她跟咱们没关系。”
许游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直接问,主要是这话也不好问。
从根上讲,方玄和秦滟都是和贺绯从小就认识的,而且双方家里的父辈也有不错的交情,他们三人曾经也是发小,但后来崩了。
纪淳和方玄、秦滟成了朋友,也是因为贺绯的关系,按理说就算纪淳和贺绯分道扬镳了,也碍不着方玄和秦滟的事。
但这几年看下来,好像方玄、秦滟,和贺绯也有化解不开的恩怨。
如果说是因为前些年贺绯在网上挂纪淳的事,那次受到波及最大的就是纪母和程樾,方玄、秦滟也扯不上边。
可许游总觉得,似乎从那件事之后,方玄和秦滟就对贺绯改变了态度,那件事似乎是一个转折点。
但为什么呢?
贺绯从小到大做过不少出格的事,也没见方玄和秦滟说过什么,那件事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许游一言不发的想了片刻,直到方玄去了洗手间,摄影棚内就剩下许游和秦滟。
秦滟喝了口水,转头看向有些心不在焉的许游,忽然说道:“其实我以前特别不喜欢你,这个我想你也知道。”
许游抬眼看她,随即笑了:“当然,你的敌意那么明显。”
秦滟也是一笑:“但主要原因是因为贺绯说,她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会把纪淳抢走,说你是狐狸精。”
许游一怔,笑意更浓:“纪淳有他自己的想法,不是能抢走的。就算他要走,也不是因为我。”
秦滟点头:“我以前不明白这个道理,觉得男人都肤浅,别的女人勾勾手就意志不坚了,后来才发现,这事儿还是得分人。”
许游没接话。
隔了几秒,秦滟又道:“我也是后来这几年才发现,贺绯的毛病越来越多,小时候还不明显,长大了变本加厉。只要出了事,她就怨天尤人,错都推到别人身上,大家都得哄着她。她对我和方玄都这样,何况是纪淳了。说实话,他们分手的时候,我和方玄还替纪淳松了口气。”
许游安静的听着秦滟说话,没有打断她,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深。
其实她搞不太懂为什么秦滟突然说这些,大约是希望和她拉近距离吧,可能是看在纪淳的面子上。
许游也不想深究这里面的原因,眼下她只是好奇那一件事。
许游跟着问:“就是因为她太过娇纵了,你们才疏远她?”
秦滟一顿,脸上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就消失了。
秦滟:“我还以为,当年的事纪淳都告诉你了。”
当年的事?
许游轻微的眨了下眼,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这个“当年”指的一定不是扇动网暴那件事,那事她是知道的,根本不需要纪淳特意告诉她。
而纪淳和贺绯的关系逐渐恶化,甚至开始冷战,也不是从这件事开始的,而是更早以前,仿佛是纪淳从拘留所出来之后。
从那时起,贺绯这个名字,就从他嘴里消失了。
这一点都不像是他,少年时期他喜欢贺绯时,他会经常把她挂在嘴边。
许游很久没有说话,被自己接下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随即她又看向秦滟,见秦滟目光有些躲闪,她仿佛也跟着明白了一些事。
但许游不想就这样下结论,便试探问:“当年的事?你指的是……跨年那天么?”
秦滟一愣,飞快的看过来。
那一瞬间,秦滟的眼神泄露了一些信息,也证实了许游心里的猜测。
可秦滟很快就别开脸,又一次陷入沉默。
多年的观察人物和绘画功底,令许游自小就开始练习观察人物,虽然说不上观人与微,却很擅长捕捉人物的动态情绪。
她看着秦滟的表情和不自然的肢体动作,很快就读到了逃避、愧疚。
许游心里跟着一紧,表面上却维持着平静。
随即她不动声色的说:“其实那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我很了解纪淳的性格,他不是那种做事欠缺考虑,容易冲动的人。哪怕一件事开头不够好,他也知道如何及时止损,他很理智,也很善于纠正自己的错误。何况那时候纪叔叔去世不久,阿姨精神不好,他扛着撑起那个家的责任,怎么会突然冲动的跑去开夜车,还是无照驾驶……”
许游的语速很慢,她一边说一边在观察着秦滟的反应,而且没说半句就停一下。
直到吐出“无照驾驶”四个字,许游停住了。
秦滟也紧绷着身体,低下头。
许久、许久,棚内都没有人说话。
许游没有再试探或者追问下去,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也因为那个答案,所有事情都有了解释。
方玄和秦滟,跨年那天也在车上,他们架不住贺绯的哀求,也是被那次意外吓坏了,正是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处理危机的关口。
而贺家的人就是抓住这一点,再利用三家的交情,和他们之间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篡改了事实。
纪淳没得选,他那时候正喜欢贺绯,而且纪家也需要钱,需要懂行的人帮忙处理公司的债务问题,贺父恰好能提供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