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游点头:“嗯,突然变大了。”
褚昭拉着她坐下,说:“其实做出这个提议,也有我的一点私心。如果你怕被它绑住,就就直接拒绝。”
许游好奇地问:“什么私心?”
褚昭扬起眉,笑了:“把你绑在我这里,省的以后要是有其他人挖角啊。”
许游笑出声:“你别灌迷汤了,我才刚起步,万一不行呢。”
褚昭在她鬓角轻吻着:“你一定可以的。”
许游没说话,只是把头埋进他怀里,闭上眼,轻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清新的沐浴乳味道,淡淡的洗发水香,还有睡衣上带着的那点洗衣液的味道,而过去那些夹在其中的金属味、器材味,还有相纸和显影液的气味,现在都好像彻底洗掉了。
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
许游考虑了两天,最终还是在合伙协议上签了字。
她摇身一变,成了这家照相店的半个主人,再去看它,心情也变得越发不一样。
许游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天故意的安排,还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兜兜转转一大圈,它又回到了许家。
这件事,许游后来告诉许父。
许父得知后很意外,对于许游改行摄影师的事情也不那么排斥了,给人打工,和给自己经营店面,那是两个概念。
许父这两年也没什么事情做,现在得知店面回来了,便有点坐不住了,提议要去帮忙打理店面。
许游想了下,这样也好,便跟许父约定好,不可太操劳,也不要干涉其他人原本的工作,就当做是去打发时间的。
许父满口答应,心气儿好像又回来了。
一段时间后,许父开始接一些帮人拍证件照、洗照片的工作,手里一旦有事情可做,也就不会待在家里长吁短叹,总想着杯中物了。
这样的安排褚昭毫无异议,他很快又被新的一波工作拉走了全部精力,连微信上都很少出现。
那几天,许游和褚昭聊的最长的一次,只有三分钟。
褚昭最后说道:“过几年,我想弄个摄影展,把圈内几个不错的朋友叫上一起,我来投资,就以各种人物肖像为主题。不过,你要从现在开始准备素材了,倒也不用特意,如果遇到有感觉的人物,对方也同意被展出,就作为备选。”
许游听了有点兴奋,回道:“好啊,听上去很有意思!”
这之后,褚昭就去忙了。
许游笑着托腮,畅想了一会儿摄影展的盛会,很快也被新的活儿拉走。
无独有偶,也是在同一天。
纪淳听许游提到她正式接手了照相店的事,说完“恭喜”之后,就转而惦记起她之前的油画作品。
自从大三下半学期开始,他们都没再提起之前在棚里的小插曲。
许游不知道纪淳怎么想的,反正她已经“失忆”了,既然发生的事不可逆转,那就索性翻篇。
直到纪淳提起他的那些画,许游才想起来这茬儿,说:“哦,对了,后来答应你的肖像画,我已经做好了,我答应过你的,要一起给你。”
纪淳说:“不只是我的肖像画,还有其它的。等到大四,你要把精力都放进店里,那么过去的作品呢,总不能一直租个小画室放着落灰吧,油画是要定期保养的。”
纪淳说到了关键,油画的确要保养,尤其是当环境湿度和热度发生变化时,油彩又怕高温,怕潮湿,怕尖锐的物品,怕紫外线、油烟和灰尘,所以储存的屋子一定要常年保持中性的湿度和温度,否则它真的还“娇气”给你看,会干裂、脱落、变色,失去它原有的价值。
而油画的保养工序是很花时间的,这是个细致活,不是随便弄两下就行的,还得找专业人士来做。
许游过去的作品真是不少,她自己倒是会保养,可是一张张处理肯定忙不过来,又不可能为了这件事特别请一个人定期来做,最主要的是,还需要租一个合适的“仓库”。
许游问:“你的意思是,让我把所有作品都交给你?”
纪淳笑道:“你交给我,我保证请专业的人来打理,费用我来出。”
许游愣了:“那怎么行,这么大费周章的有什么意义?”
纪淳:“对你来说或许是大费周章,对我而言,却有特别的意义。”
许游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她盯着微信上的文字,也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纪淳的用词刻意引导。
直到纪淳说:“你要是觉得我来花钱过意不去,你就当做是我在做艺术品投资好了,其实我原本也想涉足这一块,除了你的,我还会收集其他人的作品,等将来遇到合适的机会办展览,等作品卖出钱,咱们再分账。不过现在说那些都还太早,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把它们保存好,不要折损它们的价值,等到有一天派上用场。”
这不是纪淳第一次表达有意投资她的油画了,成年前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许游当时只觉得是朋友之间表达的支持,并未当真,想不到现在他会提出进一步更实际的要求。
如果她的作品可以卖出去一部分,落在懂得欣赏的人手里,而她也能挣到钱,填补家里,总比放在仓库里定期找人维护来的更有意义。
虽然她不知道纪淳为什么会看好这些画,更不了解他这样的生意人是怎么思考和操作的,这种经营艺术品的事,她是一窍不通。
许游思考片刻,就答应了纪淳的提议。
纪淳还跟她保证,一旦他帮这些画找到实际的价值,他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她,在价格方面也会询问她的意见,如果她不同意,他绝不出售。
这些许游倒是不在意,既然交给他,她就不会过问。
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同一天之内,未来的摄影作品和过去的油画作品,忽然都得到了赏识,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还真有点满足虚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