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几个体检项目没做,先继续去做了,下午要开会,有空再一起吃饭吧。”走到电梯口,贺蔚忽然想起来,“哦对了,许则昨天让我结束了给他打个电话,差点忘了。”
正在看通讯器消息的陆赫扬抬起头:“他找你有事?”
“不是找我。”贺蔚拨许则的电话,“找你的。”
陆赫扬关掉通讯器,看着贺蔚打电话,贺蔚听了十几秒:“没接,可能在忙。”
“我去找他。”陆赫扬说。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我把他电话给你?你带手机出来了吗?”
“没事,不用。”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进去。贺蔚还在纳闷:“小则找你会有什么事呢,想不出来,上次你带他回家,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我不知道的?”
陆赫扬按了七楼键,回答:“是的。”
“是什么?”贺蔚竖起耳朵。
“忘了。”陆赫扬淡淡道。
“……”
“随便吧,累了。”贺蔚说,“是这样的,虽然你不记得他了,但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们还是可以相处试试。我觉得高中的时候许则真的有把你当成朋友,不然也不会在你生日的时候冒着大雨连夜来给你送礼物了。”
陆赫扬侧头看他:“送了什么?”
“好笑,你又没拿出来给我看过,我怎么知道,我要表达的重点是有这么一件事好不好。”七楼到了,贺蔚往陆赫扬肩上推了一把,“我体会到许则现在的感受了,跟你这种失忆人士交流真的特别痛苦,如果我是他,真宁愿不要再碰见你,不然每一次都是打击。”
陆赫扬走出电梯,没有说什么,朝贺蔚抬了一下手当做告别。
大概是因为之前来过科里两次,总台的护士一眼认出陆赫扬,对他点头:“上校。”
“你好,许医生现在在忙吗,他没有接电话。”
“许则吗?他早上有台手术,半个小时前结束的,可能去查房或者开会了。”
“好,谢谢。”
通讯器响了,陆赫扬一边朝僻静的角落走一边接起来,路过一扇通道门,他顺手推开,走进去。里面是两道内部电梯,再往右是楼道。
宋宇柯打来的,催陆赫扬尽快回基地参加连线会议,同时简单汇报了一下早上的空域巡查情况。
陆赫扬只听着,最后说:“好,知道了。”
“啊,另外刚收到消息,苏利安医生这几天会到首都。”
“好的。”
挂断后,陆赫扬正要回到走廊,转身时忽然瞥见半开的楼道门内露出一双腿,动也不动地搭在地上。
陆赫扬看了几秒,慢慢走过去。
视线随着脚步的移动转换,陆赫扬在门边站定。门后靠墙放着一只旧沙发,大概是平常清洁工休息用的,两人座,很小。穿着湖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连头上的方巾和鼻梁上的眼镜都没有摘掉,右手垂在大腿上,掌心里虚虚握着一个手机,脑袋抵在墙边,就这么睡着了,像一株长在角落里的安静的绿植。
喧闹的人声被隔离在通道门外,这里仿佛是另一个遥远的、非现实的空间。
手机收到消息,震动了一下,许则的指尖缩了缩,睁开眼睛。
有光从楼道那头的窗口里透进来,许则眯了眯眼,低头看手机,回复消息后他似乎才意识到什么,抬起头。
alpha的肩膀靠墙,抱着双手以一个不太正式的姿势站在那里,因为是逆光,看不太清脸,也有可能是许则还不太清醒的缘故。
许则完全没有被吓一跳或是惊讶的样子,只愣愣的,又很认真,那样看着陆赫扬。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像湖,没有波澜,埋着数不尽的东西。
实在是非常像一个梦,许则这样认为,就和梦里一样,没有声音,看不清脸。
抱着这样的想法,许则的目光往下,落在陆赫扬的膝盖位置,然后伸手,把他裤子上沾到的一小点灰尘给擦掉了。
“谢谢。”陆赫扬说。
许则的手顿时僵住,他再抬头,忽然能看清陆赫扬的面容了。
惊讶的表情在慢了十几拍后终于不负所望地还是来到了许则脸上,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只能先站起来,过了两秒才开口:“上校。”
“为什么睡在这里。”陆赫扬问。
“来打电话。”许则有些难以启齿,“不知道为什么就睡着了。”
幸好只睡了十几分钟,许则想将这个话题翻过去,于是他主动问:“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陆赫扬看着他:“好像是许医生你先跟贺蔚说找我有事的。”
的确是这样,许则僵硬地点点头:“对。”
“是什么事。”
徽章没有带在身上,在书包里。许则问:“方便跟我去一下更衣室吗?”
陆赫扬冷静而短促地将许则打量一番,回答:“你方便我就方便。”
因为两人恰好都方便,所以他们去了更衣室。
更衣室里没有其他人,许则拉开柜门,放下手机,从书包里拿出徽章,把盒子打开。递给陆赫扬时许则忍不住最后偷看了一眼徽章,才说:“这个,你是给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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