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家门口,许则拿出钥匙开门,陆赫扬没有跟着进去,他对许则说“再见”,接着将门关上。许则就站在屋里,微微歪头,睁着一双眼睛从门缝里望他,像那种静静看着主人离开的宠物,你不知道门关上后,它们会继续这样在门后等待多久。
门即将彻底关上,但忽然又被推开了。
许则难得被吓了一跳,眼睛随着门打开而睁圆一些。
“怎么了?”他问。
陆赫扬走进来,反手关上门,说:“你这么看着我,我怎么走。”
“……”许则认真思考几秒,然后抬手捂住眼睛,“看不到了。”
有的人喝醉以后格外烦人,比如贺蔚。有的人喝多之后会变得有意思起来,比如许则。
“好,那我走了。”陆赫扬说。
许则听到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他安静地忍了会儿,才有点失落地把手放下来。
灯光柔黄,陆赫扬还站在面前,笑着看他。
想象不出陆赫扬会玩这么幼稚的游戏,许则不确定地去碰他的脸——是真的。接连的起伏使许则感到心跳加速、头昏脑涨,最终受蛊惑似地亲了上去。
他被陆赫扬引导惯了,接吻的技术完全没有长进,只会亲亲碰碰。结果还是陆赫扬拍拍他的脸,提醒他张嘴。
亲了几分钟,许则的手不知不觉环上陆赫扬的腰,陆赫扬捏了一下许则的后颈,跟他分开一点,抿唇笑了笑,说:“我喜欢主动的。”
这个回答听起来要靠谱很多,许则注视着陆赫扬,眼皮一耷一耷的,好像要睡着了,把额头抵在他肩上。
“前几天我去拳馆拿东西,在那里看到贺予了。”许则含糊地说。
“你说贺蔚的堂哥?”
“嗯,他好像跟俱乐部里的人很熟。”
“好,我跟贺蔚说一下。”陆赫扬又笑,问他,“为什么不直接跟贺蔚说,要先告诉我?”
许则仔细想了想,说:“跟你比较熟一点。”
“只是比较熟一点吗?”
许则直起身,开始不停揉眼睛,脑袋越来越沉,他不知道该答什么,怕答错。
“我要走了,他们还在楼下等我。”陆赫扬把许则没轻没重揉眼睛的手按下去,“还有半个月开学,别太辛苦。”
“嗯。”许则点头。
陆赫扬说:“我在这里看着你回房间再走。”
许则看了他几秒,转身朝房间走。他在关门前朝陆赫扬挥挥手告别,陆赫扬站在大门边看着他。等许则关上房门,陆赫扬才离开。
“许则,弄完了吗?那边车帮忙洗一下。”
“好。”许则从车底下出来,收拾好工具箱,去隔壁洗车间。
上清洁液,冲完水擦干车身,许则正要去拿气枪,又有人叫他:“许则,找你的。”
许则回过头,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门口,副驾驶车窗降了一半,露出来的是完全陌生的脸。许则擦了擦手,走过去。
车上下来两个保镖,一前一后地站在车头车尾。后座门被推开,许则站定,面无表情地看唐非绎下了车。
有段时间没见,唐非绎又精瘦了点,脸上没什么血色,透着阴沉沉的病态感。想起拳手说唐非绎的手筋被人挑断了,许则往他手腕上过了眼——被袖口遮着,看不出什么迹象。
“什么事。”许则问。他不想跟唐非绎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没什么事,就是好奇。”唐非绎古怪地笑了笑,“好奇我们的小拳手都攀上理事长的儿子了,怎么还在这里洗车。”
许则皱了皱眉,他对‘理事长的儿子’这个称呼非常陌生。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陆赫扬,联盟理事长的儿子。”唐非绎神色嘲讽,“勾搭了人家这么久,连这个都不知道,还不如他养的一条狗——就这样还想着从俱乐部脱身,谁给你的底气?”
“所以呢?”许则平静反问。
唐非绎对许则的认知错误之一在于他总认为类似的侮辱性语言会打压到许则,但许则其实从不在乎这些。
关于自己和陆赫扬之间的关系,无论多么难听的话、刻薄的嘲讽,只要不是陆赫扬亲口说的,那么对许则而言,就都是不重要的。
想退出俱乐部这件事本质上也与陆赫扬无关,是许则一早就有的打算。如果不是当初叶芸华动手术要急用钱,许则不可能会跟唐非绎签合同。
“所以,来提醒一下你,你跟陆赫扬不一样,要弄你,真的是件很简单的事。”
他说着去拍许则的脸,被许则偏过头冷冷避开。唐非绎却不依不饶地扣住许则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就算你不怕死,好歹也要想想你躺在医院里的外婆吧,许则?”
话音还没落,唐非绎连许则抬手的动作都没看清,手腕上猝然传来剧痛,他被许则反钳住右手,掐着脖子以巨大的力道按在车上。
车旁的保镖立马围上来,唐非绎咳嗽了一声:“都别动。”
许则没戴手环,s级alpha的信息素扩散开来,压得人有点站不住。唐非绎的颈侧和手腕痛得发麻,脸抵着车顶边沿,说话都含糊:“看来你也知道自己的把柄有多多啊。”
他嗤笑一声:“就凭你能把我怎么样?”
“会杀了你。”许则语气冷静地说。
许则不做空放狠话的无聊事,这个唐非绎清楚,他说要杀了自己,就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做到。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