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桂舟这些天仔细观擦过周围的人,确切的说是女人,一般的乡下妇人很少用养肤产品,其价格太昂贵也是人们为止却步的主要因素。
这类女子常年在田间忙碌,经年被阳光照射,肌肤也随着年纪慢慢老去,甚至会加速肌肤的衰老,比如丁氏,才三十出头,看着就像快到四十的妇女,这还是丁氏时常偷懒把活计都扔给谢荣的结果。
她们的主要问题几乎都是缺水和防晒两种问题。
而城镇的女子就不同了,她们不仅会养肤,还会化妆,尤其像是青楼、后宅等地方,女人越是多,竞争就越大,美貌又是她们得到恩宠的唯一手段,这产品,自然越是有效果越用。
古代护肤品见效最快的就是铅汞,从古流传到今,一直用了几千年,可科学证明,含有铅汞产品那是有害的。一般轻微的,会导致过敏,红肿,刺痛,严重的则会毁容。对这类人群来说,用马蹄草之类的养肤才算是对症下药。
不过郁桂舟并不打算把市场开拓到城镇,他在有了重操旧业的想法时,就已经打算把养肤这个事交给谢荣来做,并且只打算做一些补水防晒的产品给十里八村的村民们用。
五百个大子的面脂买不起,那一百个呢,或者说小半盒五十个铜板呢?
都是女人,谁不想漂漂亮亮的,只是被各种条件局限了而已,如果有了这个机会,相信十里八乡的妇人们都会自觉自愿的掏钱。
“可我不会。”郁桂舟确实说得谢荣心里痒痒的,有几分躁动,可她有自知之明。以她相公的品行,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她,而没跟婆婆说,是因为想图她身上什么吗?
只是她一个村姑,相公能图什么?
“别误会,咋们是夫妻不是?”郁桂舟想了想,还是先把这个事理清,抚着她的肩,认真的看着她:“经过上次的事情,我已经认真的思虑过了,我一个读书人那样确实不光彩,何况家里的条件你也清楚,爹和娘辛辛苦苦供我读书,我实在不忍心他们白费力气你懂吗?”
郁桂舟把原主追着谢春莹屁股后边跑的事浅浅带了过去,只告诉她,如今他要重新做人了,在认真读书的时候也要适当改善家里的条件,而他既然做好了要科举的打算,那这买卖便不能沾。
谢荣听着他有条有理的分析,心里惊起了波涛骇浪。在她短短的十五年人生中,除了在她亲娘严氏在那几年过得跟寻常的村姑们没差别外,等严氏一死,她就被所有亲人抛来抛去,任意辱骂,肆意羞辱,她不是不羞愤,只是慢慢的就麻木了,心里或许还存着一分希望,等着谢泽曾经用小小的身子紧紧的抱着她说让她等他,等他赚了钱就带着她离开这吃人的地方。
弟弟的话是她心里唯一存着的念想。
平日里,当她想着奶奶托琴姐姐偶尔趁人不再悄悄来安慰她时,身上的伤痛就渐渐消退了。
相公说,他们是夫妻?
相公说,因为她是她的妻,所以往后会把家里赚钱的营生交给她?
谢荣心里波澜起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样的情绪,或许是常年生活在黑暗里,突然有一天才发现,原来还有人信任她,原来还有人不会动不动就对她就拳打脚踢。
她黑白分明的眼里泪水突然就掉了下来,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郁桂舟叹息了一声,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珠,半拢着把她拥入怀里,动作青和的拍着她的背脊:“乖,不哭了,是我不好。”
“呜呜呜”谢荣在他心疼的话里,一下就把这些年来受尽的委屈哭了出来,爬在他怀里抽抽噎噎的连句话也说不完整:“我……我……愿意学。”
哪怕,等相公考上了秀才后把她休了,她也不会埋怨的。
郁桂舟苦笑两声,低头看着前襟湿了一片,谢荣把小脸埋在他怀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瓜,凌乱的头发枯燥暗黄,一看就是缺乏营养。
“晚上炖四碗蛋羹吧,大家都补补。”
谢荣满脸的感动瞬间呆住了,只是常年被奴役的神经立刻就做出了反应:“好,好的,我这就去。”
她抬脚就往外头走,被哭笑不得的郁桂舟拉住,指着外头明亮的天儿道:“这才下…才未时一刻呢。”按现代的时间算,不过刚刚下午。
“哦”谢荣跟着点了点头,脸上有几分不好意思,挣开她的手:“那我去地里翻一翻。”
这还真把自己当牛了啊,郁桂舟没同意,让她跟在身后:“先休息一天,不着急,我先带你去认认咋们需要的养肤主料。”
如今不过开春,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魏国跟现代的地理很相似,这种植时间也差不多,他们这谢家村地处东南方,十里八乡都种的稻子,这才三月中旬,等四月初,天气温暖一点,才要把种子洒在田里播种。
要播种,前提就是要耕地,这家里没牛可不就只能手动了吗,其实不止是郁家没有,整个谢家村除了村长家里和谢地主家,也没人买得起一头牛。
谢地主家的牛是不外借的,村长家那头,等姓谢的轮过了到郁家时,秧苗只怕都长起来了,所以每年郁家的地都是郁当家带着谢荣翻过去的,丁氏头两年还去,后头直接撂挑子了,而原主,别说下地了,在接盘侠没来之前,他的日常只有两件事:讨好谢春莹和追着谢春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