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披洒在他锃光瓦亮的铠甲上,圆护反射的强光,耀眼得让顾澹眯起了眼,武铁匠就在这明亮的光中离去。
在后来追忆的时候,清晨穿着铠甲的他,骑马离去的背影仍牢牢映在顾澹的脑海。
顾澹呆呆地在院门外站了许久,许久,眼前的小径早已没有武铁匠的身影,阳光火辣辣照着他的面,他才缓缓回过神来,怅然若失地走回院中。
屋子里,阿犊还在沉睡,待他醒来后,知道师父已经离开,估计是要闹的。
呆懵的顾澹缓缓朝桑树走去,挨着树干坐下,抱住双膝,他眼角微热,即将涌出泪来。他深吸一口气,将脸仰起,他逐渐平复情绪,他闻到了腰间香囊散发的香气。
香气沁心,安抚着他心,果真是能起到镇疼的作用。
顾澹在树下坐着,黄花鱼在院中溜达,它跑到他身边来,舔着他的手。软绵绵的毛,暖暖的小舌头,顾澹揉揉它的头,将它抱起,喃喃自语:只剩你和我了。
在树下颓废撸猫的顾澹,感受着这孤独而寂静的早上,直到阿犊醒来,因找不到人,奔出屋来,对顾澹慌乱大叫。
顾澹如实告诉他,武铁匠走了,此时估计已经在前往城东的道上了。
“师父!师父!”
阿犊急得跺脚,大喊着追了出去。
“傻瓜。”顾澹摇了摇头,扶着树干站起身,坐得太久,腿都发麻了。
阿犊自然是追不上,他醒来太晚,即便追到半道,也会被人拦住。经过里门需要里长的同意,经过城门,需要官方发放的公验文书,层层关卡,限制住百姓的活动范围。
希望他不要太难过,他师父不让他跟随,本是为他好。
日后,即便没有武铁匠的日子,生活还是要照旧过,他一个人也能过好。
顾澹进菜园浇水,打菜叶拿回厨房,他用刀剁碎菜叶,装竹筛里,拿去喂鸡。他开始忙碌起来,不去想太多,希望日子能如常。
在正午之前,顾澹喂好鸡和猪,到井边洗洗手,然后进屋收拾。
房间里属于武铁匠的物品也不能就这么扔在那,得打包起来,堆放在一旁,等待他日后……不,他说他未必会回来。
把武铁匠换下的脏衣服卷起,原打算塞回他的衣笥,顾澹随即又放弃这样的念头,反倒将这些脏衣服和自己的脏衣服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