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渔这才反应过来,将自己身上冰冷湿透的衣服脱掉。
热水直接打在皮肤上,终于舒服了不少。
因为只有一个莲蓬头,两个人站得很近,此刻都没穿衣服,虽然这种情况下,无半点旖旎。但舒渔还是下意识地往旁边躲。
卫暮云有点不耐烦了,直接将莲蓬头摘下来,往她身上淋,讥诮道:“这种时候你装什么矜持,又不是没见过。难不成过个四年我身上还能多长出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舒渔悄悄抬眼,看了下他,又赶紧别开眼睛。
身上倒是没多长出什么,不过好像白了一点。
卫暮云看她一直抱着胸,随便在自己身上冲了下,裹了根浴巾往外走:“你自己多冲回儿,免得感冒。”
舒渔见他要出去:“你冲了吗?”
卫暮云道:“我回自己房间。”
“哦。”
那为什么刚刚不回?
卫暮云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我房间在楼上,多冷一分钟,就多遭一分钟罪。”
舒渔心道也是,她扯下一条毛巾挡住自己,凑到卫生间门口道:“暮云,刚刚谢谢你跳下去救我。”
卫暮云淡淡道:“我不跳子瞻也会跳的,我水性比他好,我怕他跳下去没把你救上来,还要我救你们两个。”
舒渔瘪瘪嘴,看着他裹着浴袍要出门,不知为何脑子一热,跑上前将他抱住。
反思
卫暮云穿着酒店的浴袍,而舒渔身上却是不着寸缕。
她双手用力抱着他。
“暮云,我其实一直都很想你。”说出这句话,舒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卫暮云身体很僵硬,良久才慢慢将她的手扒开。
他没有回头,只是一字一句开口道:“不!你不想我。如果没有再见面,你永远都不会想起我。”
舒渔怔忡。
卫暮云继续道:“舒渔,不要再轻易做出任何自私的行为,因为你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完这句,头也不回出了门。
舒渔慢慢蹲下来,抱紧自己光裸的身体。
屋子里的空调已经暖和起来,但是她还是冷得发抖。那种从心底涌上来的寒冷,让她像是被遗弃的孩子,无助而恐惧。
卫暮云的话像刀子一样,戳开了她的心脏,戳得她血淋淋。让她不得不面对那个自私自我任性凉薄的自己。
他说得没错,从二十岁那年开始,她就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像是漂在世间的浮萍。遇到一点温暖,就迫不及待靠近,却又没有勇气停留太久。
就像四年前,就像现在。
是啊!她其实没有想过他,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在过去那些年,她确实成功强迫自己没有去想他。
她在人前看起来清醒着快乐着,实际上活得混混沌沌,因为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谁都不想,谁都不牵挂。
只是一旦遇到他,就忍不住想要靠近,却也不知道靠近他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不过是凭着本能罢了。
而他看穿了她,所以这一回,没有像四年前那样,给自己胡作非为的机会。
舒渔觉得很羞耻。
“舒渔!”敲门声伴着祁子瞻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舒渔赶紧擦了擦眼睛,起身找了件衣服穿好,将门打开。
祁子瞻端着两杯姜汤站在门口,笑嘻嘻道:“冻坏了吧?快把姜汤喝了,免得感冒。”又看了眼屋内,问,“表哥回他房间了么?”
舒渔点头。
祁子瞻笑:“那我去给他把姜汤送上去。你先缓一缓,待会儿我们去泡温泉。”
舒渔仍旧只是默默点头
祁子瞻终于发觉她神色不对劲,仔细一看,眼睛还有些发红,不禁担忧问:“舒渔,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了冻,身体难受?”
舒渔摇头:“我没事了,你快去把姜汤送上去给表哥吧。”
祁子瞻连连点头:“那你喝了汤睡一会儿,我晚点来叫你。”
也许是及时冲了热水澡,又喝了姜汤,舒渔身体并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是躺在被窝里,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总是想着卫暮云说的话。
她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被人爱,却又怕得到太多。
想要爱别人,却又怕太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