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五点半,黄佳琪准时起床。
她一向是个严于律己的好学生。
客厅里没开灯,五点半确实还太早,哪怕现在是昼长夜短的五月天。
黄伟今天没有在阳台做早饭,估计是还没起。
想起他迟迟不醒的原因,可以追溯到昨夜两人的荒唐,她不由勾了勾唇角。
暗淡的微弱的一点点天光照进屋里,大雨早就停了,下过雨后清早的风有些冷,但她贪凉,觉得吹在身上很舒服,踱步走到阳台上洗漱。
昨晚的三次高潮弄得她心满意足,连因为距离高考不过还有一个多月而渲染积累起来的压力也一扫而空,难得睡得香。
洗漱完抹把脸回房间,收拾好试卷准备出门上学了。
至于早饭,黄伟不做的时候,她都是在学校旁边的早餐店打发的。
路过客厅的餐桌,一张百元钞被压在餐巾纸盒底下,刚刚没开灯,怪不得没看见。
黄佳琪心里冷笑:原来不是还没醒,只是不想看见她。
抓起那一百块,摔门而出。
关门声巨大。
男人躺在床上,听着带有明显情绪的声音消失后家里又恢复了安静。
他一直留意着她的动静,从起床开房门、刷牙洗脸、喝水、关门等等等等细微的声音他都听得见。
叹出一口气,手臂从被挡住的眼睛上撤下来,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昨晚他们胡闹到十一点,他结束后又给两人洗了澡,当时她都快睡着了,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任他拿着淋浴头和毛巾在身上冲洗、擦拭。
做完一切,把她抱回她自己的床上时已经快十二点。
她睡得倒安稳,贴住枕头就陷了进去,没过一会儿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和小猫打呼似的。
他坐在床头长久地看着她,一会儿揉揉她的爪子,一会儿摸摸她的脸蛋。
问她:“生气了吗?”
她不回答。
也什么都不知道。
呵。
他也嘲讽自己。
有什么资格让她知道,从前不给她爱,现在着急表现,恐怕在她眼里都是假惺惺,有意图的。
风扇的声音大,呼啦呼啦的发出噪音,她却能睡得这样安然,可见是真的累了,最近学习任务也重。
他都看在眼里。
给她盖好毯子,亲亲她的唇,走出她的房间,最后走出家门。
已经凌晨一点半,连手机上的推送通知都不再打扰,他不敢走远,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孩儿,怕出不测,只在楼梯间里坐了下来。
他不抽烟,也不喝酒,和他一块儿上工的男人们都同情他——连点解愁解闷的玩意儿都没有。
干坐。
这个点楼里的邻居们都睡了,不会影响谁。
他不是没发现她的不对劲,实际上从接她放学,今天傍晚见她的第一面开始,他就感觉到了她的低气压。
他也能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完全是因为他。
不必宣之于口的原因、最直接的原因、最能影响结果的原因是:他的出现。
她不想看见他。
为什么不想看见他?
他身上的泥灰让她觉得难堪了吗?
明明知道他站在身后,却假装听不见、看不见。
上车之后,除了那点插曲,她的眼睛一次也没看过他,一个人看着车窗外,连对他的笑容也不再有,那条毯子她也只是象征性地接过来擦了擦。
做了什么惹了她生气?
多了,他哪里数得清?
他不该问的,幸好她睡着了听不见。
哪里有脸问?
今晚种种不愿亲近他的表现已经是最含蓄的拒绝,但她铁了心要他受惩罚,不给他求饶的机会,于是她设了陷阱。
他却傻乎乎地往里跳,没有一点戒心。
高三生的试卷是写不完的,题是刷不完的,她针对性地选了些理综的选择题来做,写完之后,头发也干了。
他刚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客厅了,想着还要给她温一杯牛奶——高考在即,短视频app、新闻软件营销号总在宣传家长们要给高考生做好后备军,打好背后战役,第一要务就是营养得跟上。
订了鲜牛奶,每天都要有一瓶,她经常忙着搞学习会忘记这些,他得看着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