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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惊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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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四月,正午的太阳已经很烈,晒得人昏昏欲睡。季府上下都很安静,连枝头的小鸟都不再聒噪,收起翅膀乖乖躲回窝里。

少年白得发光,窗棂外头的影子斑驳地照下来,在他身上打出漆黑的暗影。

他垂眸望着自己皓白的手腕,青紫色血管清晰可见,似乎能看到血液在肆无忌惮地奔涌。他神情乖巧又无辜,握着刀的样子当真像个天真的稚童。

他把刀顶在掌心,轻轻舔了一下嘴唇,又换了个位置,放到腕骨处。

刀尖慢慢上移,最后戳在了指尖。

“季子星,快开门!”

下一刻,门外响起小丫头脆生生的声音,她咣咣咣地敲着,声音热烈又急切。

少年眸光沉了沉,悄悄藏起了刀,快步走上前去打开门。迟惊鹿一头冲进屋子里,抓狂道:“水呢,有水没有?”

她左瞧瞧右看看,少年的房间干净整洁,简朴有序,连床帐都很平滑,一点也不像她的,东西繁多,光是糕点箱就有三个。

桌上的凉水简直就像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一般,她眼睛一亮,不管不顾地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就往肚子里灌。

迟惊鹿边喝边含混道:“渴死我了呜呜呜……”

季子星把水壶放在她面前,好看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八姐,还有这些。”

迟惊鹿喝完一杯,还觉得不解渴,又夺过季子星手里的,酣畅淋漓地仰头干光一杯。

她的动作大开大合,清凉的白水顺着唇角流到锁骨,像甘甜的小溪打在光滑洁白的鹅卵石上。

少年握了握食指,血液的流动徒然加快。

“八姐。”季子星伸开手,指尖一点红鲜艳瑰丽,漆黑的双眸望定她,“昨天……”

迟惊鹿随意扫了一眼,“噗嗤”一声把刚喝进去的水全喷了:“你怎么不早说?!”

她一拍脑门:“怪我怪我,我应该早点来看你的。”明明知道是他给自己输的血,怎么就忘了没人给他包扎了呢?

“你等等,我去拿包扎用的东西。”

少年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块白布,乖巧地递给她,“八姐用这个好吗?”

迟惊鹿:“……”

迟惊鹿:小白花准备得还挺全面。

她离他近了些,一只手捏着他的食指,一只手把白布按在伤口处。小丫头的手温柔细腻,肌肤相触间有种温软的触感。

少年默默望着她,小丫头动作熟练,十指翻飞,他缓缓把紧握的掌心打开,她的小手就在他的手掌中旋转跳跃。

没包多一会儿,她皱皱眉:“你确定是这里吗?”

季子星抬眸,小狗似的看着她:“嗯?”

“都一晚上了,怎么跟刚割开的一样,你瞧瞧这伤口,是一点愈合的迹象都没有啊……”

迟惊鹿瞬间医学生附体,像个老学究一样研究起来,凄然地拍拍少年的肩:“你不会是有凝血症吧?就是一种病,出了血自己不能愈合的那种。”

季子星:“……”

他想了想:“可能是刚才没注意,又裂开了。”

迟惊鹿觉得他没说实话,小白花太可怜了,疾病缠身,还不敢跟家里人说,生怕别人嫌弃他……

她表情凝重:“别怕,姐姐会治好你的。”

少年被她黑白分明的杏眼盯着,有一瞬间被戳穿的惊慌,他垂下浓密柔软的眼睫,整张脸显得格外纯粹:“谢谢八姐。”

迟惊鹿“嗨”了一声,大手一挥:“早跟你说别说谢谢了,咱俩谁跟谁。”

下午还有死变态的课,迟惊鹿得去收拾书包了。她提起裙子就出了门,丝毫没注意到季子星因为她的话,黑亮的眸子里浮起一层湿漉漉的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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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总是那么让人没有期待感。

迟惊鹿昨晚宿醉,本来就没休息好,中午又去找了小白花,刚出来就被季越音逮去正厅吃午饭了,压根没来得及休息,马不停蹄地又赶来翰文院了。

上大学的时候就讨厌下午的课,偶尔太困干脆就逃了,没想到穿越了,还是要冒着大太阳念书。

迟惊鹿迷瞪着眼进了学堂大门,像僵尸一样摸索着去了她的教室,心情低落,郁郁寡欢。

她按部就班地找到自己的座位,一抬头,突然把书包往地下一扔,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草了,戚!行!肆!”

吊儿郎当的少年懒懒回头:“豆芽菜,叫小爷干嘛?”

迟惊鹿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被瞬间攻破,她双手抱头:“你怎么来了?”

而且还坐我的座位!!!

经过我同意了吗你!!!

啊啊啊啊啊骚包谁能把这个骚包给我叉出去!

戚行肆皱眉:“我也是这里的学生,当然可以来。”

迟惊鹿崩溃了:“以前没见你来上过课啊……”

戚行肆微微一笑:“我都逃了,先生抓不到而已。”

他随意翻开一本崭新的书卷,语重心长:“豆芽菜,我今年考学,当然要认真听课,我不能辜负爹对我的期望,不能置家族荣耀于不顾……你这什么表情?”

她绝不相信这骚包会改邪归正:“呵呵。”

“你学归学,别占我座位。”

戚行肆点点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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