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昏迷不醒,想必是有人事先下了迷香,否则如此大火不可能不被察觉。”
“然而微臣事后去顺天府刷卷时却听闻此案被判定为天灾,”严季涵接话,“于是,微臣以‘失职’为名调查顺天府尹吴品庸,不料却牵扯出了一连串京官的财务问题。其中,就包括了暗地里一直与吴品庸狼狈为奸的吏部侍郎唐镜礼。”
“可他前日已经入狱。”皇帝道。
“没错,因为牵涉到吴品庸受贿一案,”严季涵点头,“但是微臣今天状告的不是这个案子,而是他主使了这场火灾。”
严季涵从袖子了拿出另一份奏折,递给了站在一旁的太监:“这是左副都御使陈大人在刑部督审时所留下的卷宗,还请圣上过目。”
“此份卷宗里详细记载了唐镜礼的纵火计划从上往下传达的种种细节。而众所周知,唐镜礼是宋贤生的老部下,更是周相当年的门生。唐宋二人一个是吏部尚书,一个是吏部侍郎,他们在吏部为所欲为时日已久。上司宋贤生死后,按理说唐镜礼应该乖乖收敛起尾巴做人,可为什么在这风口浪尖上又计划起了纵火案呢?这难道不奇怪么?”
“你的意思是,唐镜礼的行动不是受的宋贤生指使…?”
“还请陛下翻一翻面前的折子,是否有一本是来自兖州的账簿?”
皇帝微微一愣,认真地在眼前堆成小山似的折子里翻找起来。
“还真有…”
“如圣上所见,此账簿里所写的全是十年前的旧事,按这里面所记载的,兖州地方官员每年在当地搜刮民脂民膏无数,基本上全数用来孝敬了部分京官。而这些名字被写上去的人,有的现在还站在这朝堂之上,有的却已经作为罪臣成了刀下鬼。但是让臣等感到疑惑的是,这份账簿里但凡出现了宋贤生的地方,底下必定还会跟着一个名字…”
皇帝手里紧紧攥着账簿,咬牙切齿:“周文詹…”
“是,”严季涵道,“微臣虽然年纪尚轻,入朝也才不到两年。但是据微臣查证所知,宋贤生与周相是当年科举的同榜同生。宋贤生二甲第一,周相二甲第七十六,然后二人一同通过朝考,在翰林院学习期满后又同被分入了吏部为官。而前段时间宋贤生被弹劾之时,与他一同被处斩的官员里有不少都是相府门生,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其实宋贤生与周相一直都在暗地里勾结…”皇帝的声音变得沉沉的,包含着未知的愤怒,“而朕曾经的吏部尚书和吏部侍郎并不是简单的上下属关系,而是同时受命于朕的宰相?”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唐镜礼要冒险策划纵火案,因为即便宋贤生死了,但是他最大的头目却还活着,那人就是当朝宰相周文詹。至于,他为什么要放火…”
“是因为朕曾下旨让周相全权监督围场的修建,”皇帝打断了严季涵,“一旦街道被烧光,驱赶百姓、趁机圈地就变得易如反掌…是这样么,周相?”
“咳咳…”一直没出声的老相爷再次开口,“当年科举,老臣的同榜同生多达三百余人,而这些年老臣在朝为官,拥有的门生少说也有百八十人。严大人没有真凭实据,仅凭一些异想天开的推断就说老臣与那宋贤生、唐镜礼均有瓜葛,岂非太过儿戏了?”
“一点也不儿戏。”一声僵硬的、带着些紧张的声音再次响起。
“周锦岚,你有何话要说?”皇帝看向这边。
“我们如今正在追究的事情原本就是本末倒置,”周锦岚强迫自己站稳,努力抑制着声音里的颤抖,“现在我们需要证明的,是周相是否为宋贤生、吴品庸和唐镜礼的上家。但可笑的是,都察院的几位大人最开始锁定的目标就是周相。而宋贤生,他只不过是因为与相府的人过从甚密才被调查,继而丢掉了性命。”
朝堂内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