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上再次陷入死寂。
怎么看,这一次都是死局。
……
天亮的时候,傅司眠终于喝了点粥。
邵肃飞将饭菜端了进来,随后站在旁边等他喝完,看着傅司眠沉默坚毅的侧脸,嘴唇蠕动片刻,还是将自己的话给按在了喉咙里。
“想说什么就说吧。”傅司眠道。
邵肃飞松了口气,“那我就直说了。”
“嗯。”傅司眠放下粥碗,转而习惯性地伸出右手去拿筷子,但包扎的白纱布在视线中一晃,尤为刺眼。
他顿了顿,随后缓缓将手撤了回来,面色如常地用左手拿起筷子,动作倒也算流畅。
他学过左手写字,平常也会下意识地训练自己的左手,只不过跟右手相比还是差远了,但日常使用还是没有问题。
“我觉得你这样太不值得,而且说实话,我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我们努力了一辈子,我真怕……”邵肃飞抿唇,“我真怕会因为一个女人,就把之前搭建的所有堡垒瞬间推翻。”
“她和我们有同样的目的,同样的仇人,在对付实验室这件事上,她只能是帮手,你不用多虑。”
“是,有些东西不是她故意的,但是就像昨天,你因为她……”邵肃飞梗了梗,“司眠,我知道上手术台是你唯一喜欢做的事,你忘了你说过的话了?”
他说过的话……
傅司眠神思一晃,被生生拽到了从前。
“诶,肃飞,等你报了仇,陆家倒了之后,你想做什么?”不记得几岁的时候,闻歌这么问过。
三人坐在闻家的屋顶上,这地方是躲避陆云溪时的秘密基地,通常由闻歌出手去家里搬来云梯,三人就顺着高墙边沿上一处陡峭的地点往上爬,这么干了几年也没人发现。
“我?我就开个店,想去海边。”邵肃飞年幼的脸上已经有了超出年纪的沉稳表情。
“海边啊……那我可不跟你去,我爸肯定不同意我去其他城市的。”闻歌扭头又问,“那司眠你呢?你也去海边吗?”
风拂过衣角,包裹着全身,正是水城樱花盛开的时候,花瓣从地上卷起,在四周携着芳香飞舞着,冲向院子里,又再次落下。
“我要当医生。”傅司眠道,“等报了仇,我还要继续当医生。”
……
傅司眠抬头,盯着邵肃飞暗藏着愤怒的脸。
“小时候的一句玩笑话而已,不用当真。我这辈子做什么都行,唯一重要的就是复仇,没有其他。”他缓缓道。
“别骗自己,报仇这件事根本不算是真正活着。我们都是为了一口气,给自己设了一个目标,不达到就不罢休,可这能算是活着吗?为谁活呢?把这仇报了,才能算是我邵肃飞重生的那一天,我相信你也一样。可是你现在为了她,已经做不了你真正想做的事了,报仇之后你要怎么办?”
“可是她的存在,就已经让我找到活着的意义了。”傅司眠勾唇,唇边有青色的胡渣,但在光影下看起来格外慵懒,反而比从前锐利的神情要更添光华,“肃飞,你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