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她道。
保镖递上来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叶柳珍扫了一眼,转手将章按了上去。
啪。
她心底的石头也跟着松了松,与此同时,灯亮了。
“蠢货!”叶柳珍皱眉骂了一句,“赶紧关了!谁让你们开灯的?!”
保镖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些许迷茫的表情,其中一人突然僵了僵,眼神看向了叶柳珍的身后,瞳孔微缩,嘴唇也颤抖起来。
“姜,姜……”
“你胡说八道什么!”叶柳珍匆匆将文件压上了,“还不快点关了!”
“姜总。”保镖叫了出来。
叶柳珍浑身一震,猛地转头,对上了那道冰冷而尖锐的眸光。
姜树恩就站在门边,阴气沉沉地盯着她,她身侧站着神色平静的姜烟,和满脸苍白的姜钦。
叶柳珍张了张嘴,指尖在文件上收紧,试图将公章藏到身后,立即引来姜树恩更加厌恶的目光。
“别藏了,那不是公章。”姜树恩冷声道,从怀里掏出了另一个章。
叶柳珍顿时瞪眼,立刻低头去看,果然见盖章上的字迹并不清晰,并且和真正的公章不同,刚才匆忙之下她竟然没有检查。
“你都知道了?”她沉声,抬了头。
“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我早该清楚你就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之所以一直留着你,也是因为知道你不会把枪口对着我,不会对着姜家……叶柳珍,你太让我失望了。烟烟一开始告诉我你在转移财产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她误会了你,现在看来, 也是我太愚蠢。”
叶柳珍咬牙,这番话的信息量太大,但她再仔细一想,突然就理清了脉络。
所以姜树恩并不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那么昨天他和方晓的对话……
叶柳珍闭上了眼,气血翻涌,头晕目眩。
又中计了。
姜烟!
她倏地睁开眼,眸光如同利刃一般刺向姜树恩身后的人。
姜烟立刻伸手抓住了姜树恩的手,轻轻开口道:“爸……”
“叶柳珍!”姜树恩将她一挡,厉声道,“你现在还不知羞耻,要把矛头对着无辜的人吗!”
“无辜?她无辜?!”叶柳珍尖声笑了起来,“姜树恩,你个老不死的就是瞎了眼!我当初怎么会看上你?一个个都是蠢货!有眼无珠,你现在帮着她弄死我,下一个就是你,你知道吗!”
“你给我闭嘴!”姜树恩气不打一处来。
姜烟侧头,对着叶柳珍的唇角骤然扬起,无限的笑意婉转,肆意飞扬。
此刻只有叶柳珍能看见那双黑眸里的神情,也只有叶柳珍能理解这眼神的意思。
委屈吧?痛苦吧?难受吧?气到喷血也无可奈何吧?
叶柳珍,那是你该受的,现在的痛苦不过是万分之一而已,当初你扬起拿刀的手时,就已经注定了今天结局。
这世道,能饶过谁呢。
“贱人!”叶柳珍尖叫一声,猛地朝着姜烟扑去。
姜树恩下意识躲开了,姜烟眼睛一眯,身侧却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叶柳珍挡下。
“姜钦!你疯了!”叶柳珍不可置信地抬头。
姜钦咬牙将叶柳珍扯开,低声道:“妈,你消停点行吗?别再这样了……”
“你们到底都吃错什么药了!一个两个这么护着她!李恩熙那个贱人也是,方晓也是,现在就连你也这样!”叶柳珍嘶吼起来。
姜树恩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将叶柳珍给扣下了。
“放开!”叶柳珍大力挣扎起来,“妈的,姜树恩!你今天敢动我,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我限你今天之内把那些钱都转回来,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姜树恩冷声道。
叶柳珍一滞,心底猛地沉了下去。
手段……她当然知道姜树恩的手段。那些手段她不仅亲手见过,还亲手协助过,甚至亲手代劳过。
“姜树恩,夫妻这么多年,你非得做得这么绝是吗?”叶柳珍回头,一字一句道。
“你别忘了,是谁先把事情做绝。”姜树恩脸上的神色半点没变,眼神朝着桌上的股份转让协议一转,语气冷到了骨子里。
姜烟在背后看着,丝毫不意外姜树恩的反应。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善类,方晓流掉的那个孩子或许只是成为一个导火索,这个导火索催化的并不是姜树恩,而是叶柳珍--叶柳珍势必会对姜树恩心冷,从而给自己留退路。但这个退路一旦开辟出来,触到的就是姜树恩最在意的东西。
利益。
涉及到利益,姜树恩将不会有任何犹豫。
狗咬狗呢,精彩极了。
她换了个姿势,眸色慵懒。
“钱我已经转走了,不可能再转回来。”叶柳珍梗着脖子道。
姜树恩冷笑一声:“没关系,你有一整天的时间好好想明白,如果一天不够,那就一年,一年不够,就一辈子--把她带走!”
叶柳珍咬牙,脸上的平静彻底裂开了。
“姜总好大的威风啊,大老远就听见了,哟,这是在做什么?我没打扰到你们吧?”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带着些许尖锐的男音。
姜烟表情骤然变了变,眯眼朝着门口看去。
中年男人迈步进来,身材依旧保持得很好,五官也显得十分年轻,皮肤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冯开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