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只狗窜到跟前,肖晗下了一大跳,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地护住自己肚子。
郁知意愣了一下,低头对爱斯基说,“爱斯基,回去跟大宝二宝三宝玩。”
爱斯基委屈地看了一下郁知意,低头回去了。
“没事吧?爱斯基刚才在跟你开玩笑的。”郁知意说。
肖晗笑了笑,跟着郁知意进门,“没事,我就是突然被吓了一跳,这就是爱斯基啊,我只看过照片,实际上比照片可爱多了。”
“它现在长大了,看起来没有小的时候那么可爱。”郁知意说着,把肖晗引到花园,介绍,“这是我妹妹,郁安安。”
郁安安对肖晗伸手,“你好。”
肖晗同样伸手,“你好。”
三人重新坐下之后,郁安安说,“我听我姐说过你,原来你就是肖晗,我姐说,她刚进大学的时候,你给她很多照顾。”
肖晗愣了一下,神色却有些不太自然:“哪有,都是互相帮助。”
几人坐在花园里寒暄,没一会儿,谭晓和莫语都到了,有了这两个活宝,花园里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霍纪寒站在二楼的阳台处,往下看,还能看到郁知意几人坐在一处,他看了一会儿,就又回书房了。
宿舍里几人都是爱狗人士,对爱斯基喜欢得不行,加上今天郁安安还带来了大宝二宝三宝,莫语和谭晓进来之后,差不多就跟狗疯玩了。
但一向很喜欢狗狗的肖晗却有些刻意地远离,谭晓不明所以地问,“你不是一直遗憾没有见到爱斯基么,怎么今天都不跟爱斯基玩?”
肖晗:“没有啊,这不是你们都争着抢着要爱斯基么。”
莫语问:“上次你去医院看我,后来我听说,你出去之后,身体不舒服?怎么回事?”
“没有啊。”肖晗否认,“我出来之后就直接离开医院了,怎么会身体不舒服,如果不舒服,我肯定回去找你们啊。”
莫语狐疑地看了一下对方,没在说什么。
倒是肖晗看了看莫语的腿,莫语今天是坐着轮椅来的,“你的腿怎么样?”
“还行吧,过段时间就能走路了,不过得拄着拐杖。”
肖晗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对了知意,小霍总呢?”
“他在书房,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随口问问。”肖晗抿唇笑,“我说怎么没有见人。”
“他不参与我们的聚会。”郁知意说。
“也是,小霍总的性格确实不会,对了,我想去一下洗手间,还有,我才第一次来,你还没有带我参观过你们家呢。”
郁知意站起来,说,“我现在就带你去。”
谭晓和莫语一致抱着三宝和爱斯基,“别墅我们都参观过了,你们两去吧,我要跟狗狗玩。”
郁知意笑了笑,带肖晗离开。
刘嫂在厨房里叮叮咚咚,郁知意把肖晗带到一楼的洗手间,进了洗手间之后,肖晗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东西,紧紧攥在手心。
门口的洗手间,突然敲了两下,肖晗吓了一跳。
外面传来郁知意的声音,“肖晗,我上楼一下。”
“哦,好!”
过了一会儿,肖晗才从洗手间出来。
出来的时候,并没有郁知意的影子,肖晗扫了一圈整个别墅的一楼,装修都是她所了解的郁知意的风格,墙上挂着的每一幅画,看起来却都珍贵无比,还有各种各样的小摆件,几乎也都是郁知意喜欢的东西。
肖晗心里升起淡淡的羡慕,这里就是霍纪寒和郁知意每天生活的地方,充满了童话一般的爱情铸就的世界,让人羡慕。
不知道,有朝一日,她和霍修臣,会不会也可以这样呢?
肖晗想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
肖晗自己在楼下看了看,目光放在通往别墅二楼的楼梯,犹豫了一下,想要走上去,刘嫂正好从厨房里出来,看到肖晗想要上楼,连忙阻止她,“你好,这位小姐。”
肖晗顿住脚步,转回头,便看到刘嫂站在厨房的门口,轻轻颔首。
刘嫂客气地说,“你好,少爷不喜欢客人去二楼,他刚才叫少夫人上去了,应该很快就会下来,麻烦您先在沙那里坐一下好么?”
肖晗一愣,对上刘嫂客气却严肃的表情,轻轻颔首,“抱歉。”
刘嫂笑了笑,请肖晗到沙边坐下来,而后才转身回了厨房。
两分钟之后,郁知意便从楼上下来了,“肖晗,让你久等了。”
肖晗站起来,不在意地笑了笑,对郁知意调侃地说,“是小霍总舍不得你离开一分钟了吧?”
郁知意笑而不语,没否认也没有承认,而后便带着肖晗在别墅里参观了起来。
晚餐的时候,霍纪寒自然是下来一起吃饭了。
全桌就只有他一位男士,按照他的性格,自然也不会主动加入在场的女士们的聊天话题,只专心致志地“监督”郁知意吃东西,以及偶尔在几人说到郁知意的话题时,留心听一下。
现在,郁知意的这几个朋友,对霍纪寒的畏惧心理已经没有那么强了,所以这一段饭,吃起来还算是惬意。
刘嫂今晚做了些海鲜,桌上的几个女孩,便说边聊,对郁安安训犬师的工作都比较感兴趣。
谭晓注意到肖晗的脸色有些不太好,问了一句,“肖晗,你怎么了?”
“没有啊。”肖晗拿起手边的果汁压下一口,“我怎么了?”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是么?可能是我昨天晚上睡得不好吧。”肖晗说着,站起来,“你们先用,我去一下洗手间。”
谭晓皱了皱眉,也不再多问,只当这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郁知意的目光放在肖晗的身上,对方捂着嘴巴进了卫生间,她皱了皱眉,她想起了莫语跟她说过的话,目光放在餐桌的海鲜上。
肖晗一向喜欢吃海鲜,但是今晚一筷子都没有碰。
直到晚饭过后,几人才一一和郁知意告别离开。
郁知意送人离开之后,回来,瘫坐在沙上,霍纪寒正在给她捏背,无声无言的,嗯,有点小情绪了。
郁知意笑,“干嘛呀?”
霍纪寒眸色认真:“知知,从早上十点钟开始,现在晚上八点钟,十个小时,你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
正在收拾餐桌的刘嫂听到这句话,唇边升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默默地把碗筷收回了厨房之后,就没有再出来了。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已经现了少爷许多不为人知的一面,这小夫妻两的感情,好得连她这个老人看了都害臊。
郁知意噗嗤一下笑出来,捧住霍纪寒的脸,凑过去亲了一下,“从现在到明天十点钟,有十二个小时的时间,我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
顿了一下,说,“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们少做这样的小聚。”
霍纪寒摇头,“你喜欢,我就喜欢。”
郁知意轻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她这次的聚会,目的并不单纯,和郁安安聚一聚,在家里吃顿饭,是真的,但是,邀请肖晗来,却别有意味。
说起来她自己都觉得这样做很无耻,也很虚伪。
因为知道肖晗在想方设法从她身上找一些东西,所以,她干脆就把肖晗带到了家里来,目的,只是想看,当肖晗有机会进入她的私人空间之后,会做什么。
当然,也并不指望把肖晗带来家里一次,就会生什么事情,但总比没有过这种试探的好。
郁知意摇了摇头,说,“我还是希望,以后别再有这样目的不纯的事了。”
霍纪寒无声抚了抚郁知意的长。
自从大宝二宝三宝离开之后,爱斯基看起来情绪不太好,此刻正扒在沙前茶几的地毯上,兴致恹恹。
郁知意看了一眼,说,“爱斯基难得有朋友,现在大宝二宝三宝走了,它就不开心了。”
霍纪寒说:“可以把它送去给郁安安养几天。”
郁知意笑,试探地问了一下霍纪寒,“要不,我们再养一只?”
一向对郁知意有求必应的霍二少,抿唇沉默了下来,脸上写满了拒绝。
郁知意不由得笑了起来。
忽然,趴在地上的爱斯基,突然站起来,汪地叫了一声。
郁知意一愣,“爱斯基怎么了?”
不同于笑闹时候的喊叫,爱斯基浑身充满了警惕,对着茶几吠叫。
郁知意一愣。
便见爱斯基一下子钻到茶几的下面,可惜它现在的身躯太大,根本钻不进去。
霍纪寒看着爱斯基这个样子,单手护住郁知意,让他站在自己的身后,而后蹲身,看着茶几的底下。
却看到茶几桌面的背面,贴着一个黑色的小小的东西,像一块成年男人的指甲盖大小。
霍纪寒眉头一皱,伸手过去扯了下来,这东西被黏住了,稍微用力一点才能扯下来。
而后,爱斯基也不叫了,原本神色恹恹的狗狗此刻像勇士一般站在霍纪寒和郁知意的面前,仰头看着两人。
“这是什么?”郁知意皱眉看过去。
霍纪寒拿起来,放在眼前看了一下,转头对郁知意说,“知知,qiètīng器。”
“qiètīng器!”郁知意震惊了,“怎么会?”
因为爱斯基不正常的吠叫声,刘嫂也从厨房里跑出来了,正好听到霍纪寒和郁知意的这一句对话,听到“qiètīng器”三个字,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这个别墅里,白天郁知意和霍纪寒都不在,就只有她和爱斯基在,这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郁知意愣了下,脑袋里一团乱,看向厨房门口的刘嫂,“刘嫂。”
刘嫂赶紧过来,“少爷,少夫人。”
郁知意道,“刘嫂,这是我们在茶几底下现的,粘在桌子的背面,你今天打扫的时候,见过这样的东西么?”
刘嫂每天都会把别墅一楼打扫一遍,郁知意是知道的,尤其是今天知道有客人来,更加细心。
刘嫂忙说,“少爷,少夫人,我今天打扫的时候,把茶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没有现过这个东西。”
刘嫂又说,“少爷,少夫人,今天爱斯基不小心推倒了桌上的茶杯,水流下了下来,我擦桌子的时候,格外仔细,没有在背面现这个东西。”
这东西虽然放在桌面的背面而不显眼,但是,如果看到了,绝对不会忽视,刘嫂擦桌子的时候也不可能不见。
郁知意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这么说,这是今天刚刚放的东西。
夫妻两人对视了一眼,霍纪寒脸色微沉,将那东西放在爱斯基的鼻尖,爱斯基嗅了好几下,忽然在别墅里转悠了起来,低头嗅着地面,而后,围着餐厅的一把椅子乱转,最后,咬住椅子上的软垫,汪汪汪地朝着霍纪寒和郁知意叫。
郁知意走过去,扶住那把椅子,那是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肖晗坐的位置。
郁知意和霍纪寒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而后,爱斯基又转了几圈,最后回到沙上,咬住一个抱枕,对着霍纪寒。
那是吃饭之后,坐在沙上闲聊时,肖晗一直抱着的抱枕。
爱斯基是郁安安经过特殊训练送给郁知意的狗,爱斯基除了警惕性很高之外,也有一些警犬训练的基本能力。
如果qiètīng器是肖晗带来的,放在她的身上这么久,放置的时间还短,那么一定还有她的味道,而她在郁知意家里坐过的坐垫,抱过的抱枕,也依旧还留着她身上的味道,爱斯基会觉察地出来。
当怀疑变成真的,当这场让郁知意自己都唾弃厌恶和感到心里有罪的“鸿门宴”真的查出了些东西,她的心,彻底凉了。
*
隔日,肖晗回到剧组。
她刚一进入剧组,就被副导演叫走了。
“副导,您找我有事?”
副导和正在看拍摄的片子,看到肖晗过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肖晗啊,来,坐这。”
肖晗依言坐下,副导拿起桌上的几页剧本给肖晗,“是这样的,今天叫你过来呢,是想跟你说一件事,关于你拍摄的事情。”
肖晗接过一看,是剧本,而且是关于她的,但是打开看了第二页,却吓了一跳,“副导,这?”
副导比李正和要好说话一点,跟人说话总是和和气气的样子,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剧组经过商量之后,决定给你改一下戏份,让你今天杀青,你今天,就把那一场受伤的戏份继续演完之后,让雪莲死于受伤,就能结束了。”
“为什么?”肖晗脸色不好看,强忍着问。
“剧方想了想,为了让后续的工作好开展一些,后一半剧情,雪莲的戏份不必有了,也更能衬托帝后之间的深情。”
“可原先不是这么说的。”肖晗道。
副导依旧很和气,“肖晗,你后面不太适合继续拍摄,剧组没有把雪莲的戏份全部删除,其实已经很好了。”
“我要见导演,这个理由,我不接受,为什么我后面不适合继续拍摄?”
副导笑了笑,没有回答肖晗的话,只说,“你看一下剧本,等下拍摄。”说罢便出去了。
肖晗捏着手里的剧本,眼里有怒气,出来之后,直接去找李正和了。
而彼时,李正和正在和编剧、制片人,还有郁知意还有时梵商量,没有了雪莲的戏份之后,应该怎么拍摄,怎么衔接,几人坐在一起,并没有避讳外人,像很多个讨论剧本的时候一样,就在机子的面前讨论了起来。
肖晗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尤其听到郁知意说,“受伤那里开始,前面的减弱雪莲的存在感强化她的野心和城府,突出嬷嬷的戏份,后面的受伤而死,就不会那么突兀了。”
编剧也认可了郁知意的说法,“嗯,只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了,雪莲这个人物不能消失,总有她存在的价值。”
李正和也点了点头,正要开口,现肖晗突兀地站在旁边,“肖晗。”
肖晗紧紧咬唇,看着李正和和郁知意,勉强笑了一下,尽量礼貌地问:“李导,刚才副导跟我说,今天让我补一场杀青的戏份,就结束拍摄了。”
李正和点了下头,“嗯,的确是这样的,你来了,你去准备一下,等下我们就拍摄,先拍完你的,然后再继续其他人的。”
“我想知道为什么。”肖晗忍了一下,还是说。
李正和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郁知意,“这件事,是这样的……”
郁知意忽然说,“李导,我跟肖晗单独谈一谈吧。”
李正和顿了一下,看了看郁知意,又看了看肖晗,点了点头。
郁知意带着肖晗进了休息室,肖晗跟在身后,脸色沉沉。
进入休息室之后,郁知意还没有开口,肖晗便首先怒问郁知意,“知意,删我的戏,是不是也有你的意思。”
郁知意跟肖晗隔着一张桌子,毫不避讳地承认,“嗯,有我的意思。”
肖晗深吸了一口气,神色隐忍,“为什么?”
郁知意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必要了,肖晗,如果你拍下去,后面可能会影响《盛世长安》的正常播放。”
“影响正常播放……什么意思?”肖晗一愣,脸色微白。
“因为,一个品行不好的但戏份却够多的演员,会毁了一部剧,在还能挽回的时候,不如让它早点结束,这样对双方都好。”
肖晗脸色一白,往后倒退了两步,神色已经有些慌张,甚至不敢和郁知意对视,“我,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郁知意摇了摇头,却让人无法分辨出她的情绪,她对着肖晗抬手,手指慢慢展开,一枚小小的qiètīng器,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肖晗看到qiètīng器的瞬间,脸色更加苍白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慌乱和不知所措,如同做了坏事,被人抓包了一样,甚至,觉得腹部也有了一种奇怪的疼痛在蔓延,分不出,到底是情绪上的害怕,还是生理上的慌张,“知,知意……”
郁知意无意味地笑了笑,“这个你应该不熟悉吧,我觉得,我还是先拍完这场杀青的戏,再跟我解释一下吧,肖晗。”
肖晗不断摇头,看到qiètīng器的那一瞬间,她脑袋已是一片空白。
那是前天,她去郁知意家里做客,在沙上等她下楼的时候,偷偷放在茶几下的qiètīng器。
她早就准备好了那个东西,在去郁知意家之前,反反复复拿来看过,所以,并不陌生。
霍修臣说,没有办法探听郁知意的生活,她便偷偷买了这个qiètīng器。
客厅,电视机之前,郁知意是演员,她每天,都会抽出时间看一些影视剧。
茶几前的沙上,或者不远处的餐厅上,那是郁知意和霍纪寒每天都会坐着的地方。
也许,每天都在交谈,说着外人所不知道的话。
卖qiètīng器的人说,这个qiètīng器,可以听到同一个空间里,二十米之内,三十分贝以上的声音。
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样违法犯罪的事情,心理的紧张导致她在看到那一枚qiètīng器的时候,就已经无法思考,甚至连否认说这跟自己没有关系或者假装不知道郁知意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她都忘记了。
肖晗紧张之下,本能的反应,是扑过去,想要抢走郁知意手里的东西。
郁知意手一收,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肖晗。
肖晗这一扑去,扑了个空,小腹撞在了桌沿,往前踉跄一步,双手撑在了桌子上。
可再动的时候,却觉察腹部一阵绞痛,苍白的脸,渐渐皱了起来,再也站不稳,她沿着桌子,慢慢地往下滑,出痛苦的shēnyín:“知意……救我……”
郁知意脸色一变,看过去,现肖晗浅色的裤子上,被一大片红色沾染。
椅子倒下的哐啷的声音吸引了外面的人,时梵本就一直在外面等郁知意,担心里面生什么矛盾,这时候听到声音,立刻冲了进来,却看到肖晗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