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三月初七尚且有些时日,楚栖这段时间变得分外努力,尽管偶尔还是要调戏神君,但与之前相比明显收敛很多。
他不再黏着神君要抱抱,也不经常忽然凑过来要亲亲,神君教授剑法的时候,楚栖也是全神贯注,明明有许多机会可以摸手揉脸,竟全都放过了。
神君把着他的手一招一式教他使剑,他看着冷冷淡淡,实际却温柔耐心,楚栖真心用上了功,几乎学什么都一遍就会,倒也无需反复教导。
神君退回亭内,就着春光望向院中少年。楚栖身段是极好的,固然不爱束冠整仪,一眼望去,也是风流隽秀,灼灼其华。
他认真的时候很认真,高兴的时候很高兴,有时像孩子,有时像恶魔,有时叫人头疼不已,有时让人忍俊不禁。他活的张扬又肆意,鲜活又立体,喜欢别人的时候,好像很喜欢,一定要马上将人搞到手,不喜欢的时候,也可以一下子就收回去,半点情意都不留。
或许是因为每一个情绪都外放的太过明显,于是消失的时候便叫人措手不及。
神君收回视线,捏了一块花糕,看了片刻,又忽觉无味,放了回去。
师父!
楚栖收势,朝他飞奔而来,下意识想扑他,想到美色误人。如今正事要紧,又旋身坐到了一旁,端杯喝水,眼睛亮亮地问他:我练的好不好?
极好。神君随口点评,指尖拂过膝盖,他站起身,道:我去丹房。
楚栖揣了两块花糕跟上去,道:你最近怎么一直泡在丹房?炼了什么药?
一些伤药,还有他顿了顿,道:你之前不是要止疼药?届时送你回去,给你带上。
楚栖笑吟吟的:你还记得这个?
神君没有说话,楚栖朝嘴里塞着花糕,探头朝丹炉看,神君的丹房里有许多丹炉,有小的有大的,各自用的火也不相同,楚栖趴在一旁看他动作,忽然道:等我回去之后,他们真的会接受我么?
会的。
日子真的会好过么?
会。神君将小丹炉盖上,放轻声音:你如果实在不想回
我很担心。楚栖鼓着腮帮子嚼花糕,含糊地说:要是日子过得不好,还能回来找你么?
当然可以。神君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若过得不好,你随时回来。
楚栖仰起脸,乌溜溜的眼睛溢出几分异彩。
司方神君最近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楚栖的错觉,总觉得他好像有点儿,舍不得自己。
他若不在意楚栖倒也无所谓,左右楚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他这般用功,为的就是三月初七那日干场大事,神君既然不肯出面为阿娘洗脱清白,那就只好由他自己去清除那些吐露污言的口舌,那一张张脸他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在山下必然是呆不住的,只是看在美色的份儿上,姑且假意顺着他,叫他高兴罢了。
但若神君当真舍不得他
楚栖眸光流转,计上心头。
他很快吞了花糕,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看着他将小丹炉在木板上放好,捏着炉耳朵的手修长性感,楚栖忽然就想起了那日在山洞,自己带着这只手去过的地方。
当时神君的表情唔,一言难尽。
他摸了上去。
然后歪头,去看神君的反应。
但见他长睫微颤,手指抽动,楚栖立刻一把握住,继续观察。
神君没有继续抽,而是抬眼,朝他看了过来。
不一样了,神君好像,愿意给他摸了。
不可多得,楚栖赶紧多摸了两把。
神君:
他无言看向楚栖,道:又怎么了?
我有听你的话。楚栖开口,道:你让我回去,我答应了,我知道你希望我再也不要回来烦你,我很努力的练功,就是为了讨我父皇欢心,可以好好在山下生活下去,让自己过的好一点,尽量不要来打扰你。
倒也,不必这样。神君心潮涌动,缓声道:你若实在不想回去嗯
神君猝不及防被他拉下脖子,吻住了嘴唇。
楚栖打小就知道,趁热打铁,乘虚而入,越是极品的猎物,疲态越是不可多得,若不抓紧机会,就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神君,他是举世无双的珍宝,是楚栖十几年的生涯里最想得到之物。
师父。 楚栖一脸难过地说:此次回去之后,我一定与人为善,若非必要,你我之间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可我好舍不得你啊,师父,你行行好,给我留个念想吧师父?
你要什么?
要师父。
第20章
楚栖依旧贼心不死。
那当然了, 想要的东西没到手之前,就跟大仇未能得报一样,是断断不可能甘心的。
他不断地去亲神君的脸, 鼻尖一下,嘴角一下,脸颊一下, 弄得神君面上到处都是他留下的柔软触感。
那啵声如雨,间或夹杂啾声, 神君很快乱了阵脚, 被他逼的连连后退,背部撞上木门,小七
脚乱了,息乱了,心也乱了。
师父。楚栖动作强硬, 语气却非常软,他略显不满地问:日后再也见不到我, 你不会想我么?
神君望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 眼中薄冰逢春般无声消融,他听到自己说:你可以时常回来看我。
楚栖好奇:你真的希望我时常回来看你?
这其实不太好。
人神殊途,楚栖生命短短不过百年,而神君一生还有很长很长,注定无缘的事情,本该就此打住。
神君决定赶他离开,就是不想与他过多牵扯。
他沉默片刻,轻轻拉住楚栖的手,对方却陡然再次上前,鼻息交融, 楚栖认真说:我知道你在哄我,你根本不想我来找你。待我回去之后,你一定就会把我忘了,是不是?
不是。
你是不是嫌我丑?
这话问的实在突兀,神君微微一怔,凝目道:没有。
他说的倒是真话,楚栖其实不丑,他骨相太好,那疤痕反而像是月华逢亏,有种残缺之美,令人痛惜。
神君抬手,拂开他颊边长发,拇指擦过凸起的疤痕,道:回去之前,我帮你想法子去了这疤。
楚栖鼓起了脸颊:你就是嫌我丑。
绝无此事。
那你为何要为我祛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