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乐意,片孝心,真挚热忱。却不知道柳延有少不放心,就是因为他的太乐意。
恋家是人之常情。太恋家,恋到除家之外,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将来会如何呢?
柳延想,当初是他将沈珏托付给伊墨的,却没有料到今天这种情景。不由得想起上世这老妖蛇要给皇帝熬月子粥时的模样,不过是百年来孩子头回跟别人在块儿,就把他气闷至如斯地步,大可以想象沈珏如此恋家,是谁造成的。
少年恋家,理所应当。沈珏却早已长大,终有天,他的生命将不再以他们为中心。
但柳延不知道,沈珏的中心将会在哪里,有什么能在他们离世后,羁绊住他的孩子,让他有所依傍地走完剩下的路。
柳延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孩子觅到新的依傍。毕竟蛇的年岁太短,而他也只想活那么长。
他的担忧,沈珏丝毫不知,在厨房里抢下许明世的碗筷后,沈珏忍不住恼了,道:“你就这么想死吗?!”
许明世脸无辜:“你做的饭好吃。再说我是客,吃你点饭怎么了,从未见过这么小气的主家。”他脸皱褶,老态龙钟,兼之嘴角脸颊都油光淋淋,还要顶着张脏兮兮的老脸装无辜,这模样实在与年轻时的仪表堂堂没有丝关联,甚至扭曲的厉害。
沈珏忍不住揉了揉额角,道:“你若积了食,躺在床上起不来,我可不伺候你。”
“哪个要你伺候,反正我孤家寡人,病了等死就是!”许明世蛮横地说。
愈老愈不讲理。沈珏这回叫他气得不轻,砸锅摔碗的心思都有,偏偏又做不出这样的举动来,只好瞪着他,瞪了许久对方那张老脸没有丝要羞愧的意思,沈珏只好甩门走了。
木门“砰——”地声被甩上。沈珏这回是真动了气,索性就离开了院子。柳延听得吵闹,又听见摔门声,晓得是沈珏方能做出的举动,边奇怪许明世为什么存心招惹他,边想着木门该修了。这时许明世抹着油乎乎的嘴就过来了。
他偷嘴什么不好,大清早正是调理肠胃的好时候,他偏偏要去喝昨晚剩下的锅鸡汤,油腻厚重,也难怪沈珏会生气。
沈清轩养沈珏的时候,尽管有伊墨呵护,但幼年遭灾,身子骨比常人就娇弱许,所以时常调理。沈珏也并学了许饮食之道,自打照顾他们开始,对饮食方面也就格外用心,总是小心翼翼,不愿意出任何差错。对许明世,沈珏也不偏心,并好生照顾。
偏偏许明世,也不知中了什么邪,非要用此挑衅,也难怪沈珏会甩门。
这可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
柳延端着木盆,刚想问许明世到底是为什么,结果老头儿手指上白光闪,甚是欣慰的自语了句:“总算赶走了。”
木盆落在地上,热水哗啦下铺开,黄土被打湿,柳延闭眼倒地前只来得及想:到底是沈珏喊过叔叔的人。
所以知道如何能轻易激怒他。
许明世堪称轻快地将柳延摆平,将他放在院中的竹椅上,还拿了件外袍给他盖上,很欢快地道:“兄弟,早上太阳不错,晒晒身体好。”
可惜柳延听不到,只能毫无意识地趴在石桌上晒太阳。
小计谋得逞的许明世老脸笑成了朵花,进了主家的卧房,把掀开柳延未来得及折叠的被子,对着被子里那条蜷成团睡觉的大蛇打了个招呼。
大概是他笑的太瘆人,察觉危险的黑蛇也不再发懒,抬头看了他会,立刻就要下床去找柳延。可他再快也只是条蛇,哪里是老道士的对手,个术法就挡住了去路。许明世身手敏捷地把黑蛇抓在手里,这个举动让黑蛇很是犹豫,毕竟这么长的日子,早已混熟,所以咬不咬是个难题。
“别咬我,请你吃东西。”
许明世捏开他的嘴,将早已准备好的药下子就塞了进去,其出手迅捷灵敏,动作如风,根本没有老人的迟缓,快到寻常人根本看不清。黑蛇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