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墨说:“过来。”
十足的唤自家儿子的语气,哪里还有百年前因为嫌恶狼崽子的骚气,扔到椅上的疏离。最不喜人情世故的妖,也被时光打磨成了合格的父亲。
季玖歪过头,望着窗下的父子两人,也不干涉。只是不知道伊墨叫他做什么,如果是问昨夜的事,季玖觉得有些不太好。再怎样,这都是沈珏的私事,无论那个人是不是皇帝。
沈珏在伊墨面前,恭敬的很,唤了声:“父亲。”又看向季玖,说:“爹。”
季玖让他这么两声唤,心里着实升起仿佛两口子训孩子的感觉,顿时尴尬,只好应了声,低头攥着笔续写未完的书信,装作忙碌。
伊墨睁开眼,望着沈珏,端详片刻后问:“好?”懒到连问话都只吐个字。
沈珏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脸皮上热了热,低头回了两个字:“挺好。”
这问答,包容了太不足为外人道的东西,蕴意深远,连窗内的季玖都红了耳根。风月之事,向来是秘事,床帏方小天地里的隐秘,自知即可,哪有这样光天化日之下谈论的?尽管他们说得足够含蓄,却也依然有三分露骨,反倒是因为故意的含蓄,那露骨之处,就越发鲜明起来。
偏偏伊墨没有丝自觉,还在问询,问小宝:“他愿意?”
小宝的脸又红两分,等了等才道:“他要人次,我没答应。”
伊墨哧了声,副早预料的模样,沈珏被他声“哧”的脸上彻彻底底红了,全无昨夜折腾皇帝时的冷静与沉着,只是个在家长前被询问的孩子。
如那年元宵夜,沈清轩指着胖墩墩的泥塑小狗儿取笑他,伊墨在旁的那句:在长辈面前你就是这个。
语成谶。
屋内季玖突然插过句话来,解救了他,说:“够了。”
伊墨看向窗内,对上季玖视线,分明从他眼里看出四个字:为老不尊。这事也是你该打听的?
老蛇只好收起那分揶揄心思,端庄的挥了挥手,对沈珏道:“去歇着吧。”
句话又惹的沈珏窘迫起来,歇什么歇,你才歇着呢。
经了这么事,沈珏总算明白,要父亲改了这些坏心眼,纯属谵妄。愈是亲近之人,这老妖怪的坏心眼就愈愈猖狂,幸好他爹极少与他同流合污。
正庆幸着,却听季玖句:“去歇息吧,今日不用做家务。”
“极少”不等于“从不”,沈珏通红着张脸,回自己房里去了。
季玖原是真正关心的,但是等话说完,才回味到自己也是带了促狭心思,正懊恼着,却收到伊墨暗藏笑意的瞥,季玖连忙咳了声,重新转过头,继续写信。
晚间,也不知伊墨在弄什么,空气泛起股股香气,季玖放下笔,循着气味直找到厨房的灶上,伊墨正手撑着额头,坐在小凳上鼓捣灶里火苗。
季玖问:“这是什么?”边问着,边干脆揭起了锅盖。
原以为这妖要做晚饭,季玖还有些惊讶,妖也会做饭吗?结果揭开盖子,季玖脸上就黑了。
虽然妻子生产时自己并不在家,可季玖只看眼,也知道那是什么粥。
这老蛇!存心是让沈珏不好过。
季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