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切未筹备好之前,他要将这个人远远放逐了,放逐到个很远的,危险,却不必面对暗枪冷箭的地方。
在挥师匈奴之前,他要洗掉些人,其中不乏与季玖往来密切的人。季玖若在,他们或许会起争执,也或许,会将季玖牵连其中。
无论哪种境况,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放逐季玖,是最好的选择。这皇城,远比沙漠危险。
回过神来,皇帝看向申海问:“奏折拟好了吗?”
“好了。”申海应了声,取出份折子来,道:“明日早朝,张大人会亲自上奏……”
皇帝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剩下的事你去办吧。”
申海连忙叩首,应声退下。
申海走,皇帝又招来先前禀报的侍卫,问他季老将军病情,侍卫原就是他的心腹,负责军中安插耳目,监视军队举动,此次季老将军发病已经三月,眼看是要撑不下去,这才来禀告。
皇帝问:“还能撑久?”
“据说已经不进汤水,怕是过不了冬了。”侍卫了会,补了句:“老将军年岁大了,说病就病,也是正常。”
皇帝却轻嗤声,不置可否,叮嘱两句便让他退下了。
到底是年轻人,经历太浅,哪里知道,季老将军并非年老而体衰,而是独子离去年,了无音讯,忧心而病重。
这些沙场上的将军们,经历了太杀戮,见过太生死离别,日久天长,个个看上去都是铁石心肠。却不知道,铁石包裹下的心也是软的,也会有牵挂与眷念,那份牵挂眷念,只会比寻常人为深刻与隐秘,因为那是将军们的软肋,牵发而动全身。
侍卫退下了,皇帝个人又回到窗前,望着外面雪花飞舞,不知道下个雪花纷飞的年头,能不能看到季玖回来。
三月,季老将军病逝。将士们抬着他的灵柩回城,葬在季家祖坟,皇帝御驾,亲自送行。
入秋,有密信传入宫中,说是在匈奴人的游牧队里,似乎见到过季玖。
转眼又是年冬,血洗过的朝堂恢复了安定,申海亲自去了趟边塞城镇,寻到了季玖留在城中的那五百兵士里其中队,问询季玖的动向。
他走后,那队兵士以驼队打扮,进了沙漠。
开年二月十六日申时,季玖的驼队,缓缓出现在地平线的那边。
二月是季玖喜欢的季节,有种萌动之美,是种即将舒展铺延的暗潮萌动。
他的脸上肤色沉了些,棱角较之前分明许,是种风沙过后的沧桑与刚毅,臂上带着伤,裹着的白绢已经变成了种浑浊不清的泥黄,他牵着骆驼,远远地走来,身后有三十来个人,看似缓慢却亦步亦趋的跟紧着他。
申海迎上去,忙道声:“将军。”
季玖笑了笑,嗓音有些沙哑:“没想到第个遇见的熟人却是你。”
“将军这路……”申海顿了顿,略去了寒暄客套,道:“将军跟我回京吧。”
季玖说好,走了两步,转过头问他:“我家中可还好?”
申海迟疑了下,才道:“老将军去年开春……去了。”
季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