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怜子之情冲击之下,经提醒才醒悟过来的沈老爷连忙起身,手掩目,犹带哽咽的问身边的仆从:“你们可给他解毒了?”
“山上常有蛇虫鼠蚁,是以常备的药物都有,专解蛇毒的丸药刚刚也给少爷喂服,只是……效果不甚明显。”
“那是什么蛇,可看清了?”管家急急问。
“当时太乱,小人看不真切,它盘在院中那藤架上又被枝干挡住,只匆匆扫了眼,碗口粗大的截……”那人边说边比划,只刚刚说完,脑门便狠狠挨了巴掌,管家怒道:“刁嘴小厮,满口胡言!”也不理他哭诉,只对沈老爷解释:“老爷,路某幼时也长居山林,从未听说有蛇可长至如此粗大。除非蟒蛇,可蟒虽粗大,却不会轻易咬人,毒性不可能如此猛烈。这小厮必是胡言乱语,他描述的可怖些,只想着能少受些责罚。”
沈老爷心烦意乱,当下也顾不上这些,只怒斥声让这仆从滚蛋。
“咬在哪里的?”管家又问立在门栏处瑟瑟发抖的丫鬟,那是沈清轩的贴身侍女。
“手腕上,”侍女脸色煞白,急急道:“今日阳光好,少爷想晒太阳,我就推他到院中,像以往样,少爷这个时侯要喝壶花茶,我给少爷沏完茶正准备去端些茶点来,刚转身走了几步,就听见茶碗掉地的声音,回过身来,少爷就已经叫蛇咬了……”说到此处,侍女已了眼眶,泫然若泣。
“你瞧见那蛇了?”
“瞧见了。那人并未撒谎,那蛇真真是碗口粗大,盘踞在栏杆上,我瞧见时它正好收回身,我看见它乌黑乌黑的,唯独腹部有些金色,我在山上这些年伺候少爷,也见过些被打死的蛇,却从未见过那么大的蛇……”
“果真那么大?”管家犹半信半疑。
双膝软,女孩跪倒在地,哭着起誓:“这么大的事,奴婢岂敢撒谎,若有丝谎话,叫奴婢不得好死罢!”
这边管家对着证词,那边压下心痛观看儿子伤情的沈老爷拉出长子手腕,见那上面被蛇牙咬出的伤口已被刀刃划出十字形,心中略松了下,晓得是有伶俐的仆从及时划开口子给吸了毒血。只是这蛇毒来势汹汹,短短功夫就让个成年人神智尽失。只怕这毒,已进了肺腑,难清了!
沈老爷攥着那细瘦苍白的手腕,心中片凄然。都说长子是家中梁柱,可他三十方才得子,却让沈清轩在八岁那年坠入冰窟,抢救回来高烧场,从此哑掉不说,是下肢被冻坏,从此只能瘫在榻上。原以为好好将养着,不求他去赚些功名利禄,凭他沈家巨资,只供养长子平安生也就足够完满,却不料二十七岁,又叫蛇咬口。
“孽畜啊!”低呼声,沈老爷将那蛇抓来生啖其肉的心都有。
“老爷莫急。”为沈家操劳生的老管家再次劝慰:“少爷身体向虚弱,常年养在山庄,是以各方珍奇药材也还算齐备,说不定还有法子。”
“有什么法子?”
“老爷还记得前年中秋,与沈家商贸往来的南蛮之地有人贡来两颗自称可解天下奇毒的药丸那回事?”
“记得记得,那药我收了。……果然有用吗?”
“老身也不知晓,只是听说南蛮湿地,毒虫野兽甚,这药丸或许真有奇效也说不定呢?”
“那还不取来?”沈老爷连忙起身。
“是。”
药物很快取来,化在温水里喂下,喂药时沈清轩牙关紧闭,脸颊肌肉僵硬,眼见着是气若游丝了。
满屋人心惶惶,空气凝重。
夜幕低垂,仆人们点亮了油灯。光影摇晃。
沈清轩的房门时而开启时而紧闭,人出出进进穿梭其中。
却未有人发觉,在油灯晃动的阴影处,静静立着人。
黑发披散垂在腰间,其人也是袭黑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