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1 / 2)

<h1>第七十章</h1>

“酒?真没有了,下一批得排到八月份出窖,现货已经预定到七月末了。”

“麻烦留个地址吧,明天我让人把订酒的卡片给您送到府上……什么?会议宾馆?您这边是哪个国家的代表呢?”

“好的好的,明白了,刚好y国和f国刚才也派人来订了酒,明天上午御门席会把预订卡寄给商会机构,让他们转交到您手上的。”

“那么到时候出货了给您送到哪里呢?邮国际快递吗?”

“……l国……l国艾斯塔宫吗?邮寄酒水确定不会被拦截吗?”

“好的好的,您回国之后麻烦和贵府保卫处打好招呼啊。御门席邮寄酒品之前会电话给给您通知的。”

“非常荣幸,欢迎您来c国,祝您玩的开心。”

邵父挂断电话,长舒了一口气,拿着记录满了某某王宫的电话和地址的纸页盯着看了一会儿,缓缓咽了口唾沫。

和这些大佬们贴身跟随的翻译官们说话打官腔压力实在有点大,邵父一边觉得荣幸的不得了,一边又时刻担心自己说错话。好在这些位高权重的贵客们在电话里的态度都十分随和谦虚,要地址和通知的电话也大方给了。邵父虽然知道纸上这些号码肯定不是电话那头那些各国经济顶峰人物们自己的私人号码,但哪怕只是工作用的手机号,都足够让他激动的手脚发软了。

近些天打严家四合院私人号码要订酒的人忽然冒出了不少,刚开始的时候邵父还以为是自家哪里做的不够谨慎暴露了严家四合院私宅的私密信息,等到了解到这些来电的客人们一个比一个大的来头,他立刻领会到家里号码的泄露者到底是谁了。严家的这道门槛,除了邵家和严家自家人之外,有机会迈进来的还当真不多。那些人里不论是高家还是王家,都不至于和这次来b市开会的贵宾们透露邵衍的消息,唯一有可能守不住秘密的,就只有那群负责会议流程的大小领导了。

但邵父一点也不怪他们,一点也不!哪会有人嫌钱太少名气太大的?御门席的酒现在名气基本上都积攒在国内,邵父也是梦想过自家品牌有朝一日蜚声国际的。面向世界的第一战就打到了各国姿态最高门槛最难跨越影响力却最为深远的经济高层当中,这简直就像是上天冥冥之中赐予他邵家的好福气。c国品牌想在海外塑造高端形象向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如果靠自己的宣传和营销,御门席无疑还有好大一条弯路要走。但论起发声代言,还有比上流富人们更加合适的人选吗?

家里人好些天见不到邵衍,手机最近也打不通了,难得看邵父这样高兴,都有些疑惑。

b市这段时间风头太紧,等过去之后手下有好几部电影要参加近期的电影节,严岱川挂了王非木的电话,看邵父忽然这样开心,便问他:“是邵衍的电话?”

“没有,衍衍这两天肯定忙死了,我给他打去电话都是办公室里的人接的。”邵父亮了下自己手上的纸,本想炫耀一下,忽然又意识过来面前的严岱川是小辈,这样太幼稚了,赶忙咳嗽一声生硬地继续下去,“他这都去了四五天了,等明后天忙的差不多,估计就能回来了。”

***

会议宾馆里,几个原本以为自己能定到酒的翻译们挂断电话后都不知道该如何朝老板汇报。不知道事态进展的老外们回味着宴会上喝到的酒水,满怀期待地问他们:“怎么样了?能买到几瓶?”

翻译据实相告,得知没有现货后老大们立马急了:“那怎么办?过几天结束访问之后就要回国了,难道还要以后专门派人来c国买吗?”

能预定邮购就比需要千里迢迢派人到c国跑腿要好,得知事情没那么复杂之后他们才稍微安心下一些。

“我已经把您在国内办公的地址和电话给他们了,明天御门席会把订酒的卡片送来宾馆,是您收着还是放我这里?”

“拿来给我吧。”

“店里说消费金额到了,可以办一张订餐卡,以后订餐报卡号就能提前订到座位。您要留一张吗?”

不太通晓御门席经营方式,但凭借一餐欢迎晚宴差不多也能猜测到御门席的生意会有多好,半点不矜持的老外们立刻点头:“办,当然办!”

邵衍起身看向窗外,深蓝色的午夜看不到星光,天地乌蒙蒙一片,白天太累晚上反倒睡不着了。

呆在这里头干活居然要和外界隔绝消息来往的,好几天没能和家里人说上话,他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居然有些莫名的焦虑。这感觉对性格不太热情的他来说还是挺新奇的,邵衍极少会思念什么人。从呆了几十年的朝代来到这个地方,过往唯独浮上过心头的也只有那个对他千依百顺的皇帝,因为不知道对方到底是生是死,下场如何,意识到自己的思念只是徒增悲伤,邵衍便很少去回忆他了。

明明是可以控制的思念,这一次却似乎不怎么听话了,

脑袋里邵父邵母严家爸妈的脸一一飘过,最后定格成严岱川的模样。严岱川前段时间还和他日日通电话,会议正式开始之后就没法联系他了,也不知道这人最近过的怎么样。邵衍打了个哈欠,摸摸自己莫名开始发烫的耳朵,叹了口气,盘膝坐回床上无可奈何地想——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还是用来练功吧。

这一届大会当然不可避免的出了些纰漏,然而在餐饮招待这方面,后勤方做的几乎是完美的,尤其是邵衍负责的几场晚宴。继欢迎晚宴之后的几场晚宴水平半点没有下滑,外宾们对伙食的满意哪怕是无法交流都能从被吃的空空如也的盘子里推断出来。也许是招待这些天听多了自己国家美食的好话,总之上头还亲自发声表扬了负责宴会工作这一部门的成绩。底层负责人们累死累活竞争表现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挤破脑袋想在上头面前露一回脸吗?托邵衍的福得了好几次表扬的负责人们对御门席的态度也格外的和气亲密,这些天晚宴结束后更是哪都不去了,熟门熟路摸到御门席厨房里蹭饭吃。

贵宾们预备离开的那天,后勤的领导们一个个眼泪汪汪,那架势让同在办公的下属们又是惊讶又是佩服。怪不得人家能做领导呢,就凭这一手“我与我国共进退”说哭就哭的表现功力就不是谁都能比得上的。他们又怎么知道,领导们热泪的意义哪里是不舍即将离开的来访外宾啊,分明是在哀悼自己短暂美好却一去不复返的蹭饭时光。

邵父在会议期间至少给各国贵宾们办掉了三十多张订酒订餐卡,跟严岱川一起来接邵衍的时候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御门席最近的出镜率很高,国内媒体和外媒们哪怕在正经报道会议相关餐饮的时候都要提上一句,风头一时无两。这一切托的自然是邵衍的福,邵爸爸得意极了,看到自己好些天没能见面的儿子,便觉得自家宝贝又高又帅,谁也比不上的好。

父亲慈爱温柔到几乎能化出水的目光叫邵衍看的有些害怕,说什么不肯跟他一路走,邵父老大不高兴地看着难得想要亲热一次的儿子上了严岱川的车,忽然发现到自己在自己嘴里千好万好聪明懂事稳重大方的侄儿有些时候也相当面目可憎。

这两兄弟感情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的?

打开车门的时候邵父脑袋里忽然蹦出这么一个问题,但不待细想,就立刻被接踵而出的其他念头滚滚盖在了浪潮之下。

严岱川倾身给邵衍绑好安全带,邵衍垂眼看他,眼睛里带着笑意:“我爸怎么了?看着有点不正常。”

“最近几天外宾们都给家里来电话要订酒,有好几个还亲口跟他说了话。”严岱川扣好安全带,起身和他对视片刻,抬手摸摸他的脸,“瘦的不像样,脸色也没前段时间在家里好了。”

邵衍任由他摸着,低头碰了碰他的嘴唇,被严岱川抓住机会扣住了后脑,直接压在车座上亲了个酣畅淋漓。

严岱川发现邵衍越来越热情了,又或者可以说时候从一开始就没排斥过和他的亲密。但两个人的关系认真说来却又十分模糊,告白、承诺统统都没有,就像是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就确定了这种无界限的亲密的关系。几天的思念借由唇舌表达出来,若不是邵父的车子从旁边驶过的动静惊动了两个人,他还想继续做些更过分的事情。

邵衍几天没休息好,车子开动一会儿不知为何就感到了困倦,摇摇晃晃的,靠在副驾驶睡得竟然格外安心。

地位的转变就是如此实际且不动声色。

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发现到了御门席的价值,邵父明显开始感觉到周围世界的规则清晰起来。作为御门席的负责人,他的应酬对象在大会之后逐渐增加了不同身份的重量级人物,邀约也变得多了起来,就连公司的资源都开始丰厚,事情变得好办了,求职者与日倍增。

邵父将管理松散几个御门席连锁店全部洗牌重组过,从人员管理到经营模式的转变都和以前有所不同。更加专业的手段让从前经常会出现的因为客流太大店里堂前后厨手忙脚乱的情况再没发生过,为了负责会议餐饮耽搁了几天生意的几个新店也全然没有受到影响,反倒借着大会的这阵风头生意越发红火。连许多原本对美食没什么兴趣的人都抱着“来尝一尝国宴味道”的念头开始登门光顾,盛况空前这四个字,从御门席招牌挂上第一家店时开始,就在不断地刷新之前创下的记录。

飞机落地,邵衍赶回来考试,出机场的路上还带着耳麦还在复习文言文解析,外头乌压压站了一大片的黑西装中年人的喧闹声便将他从知识的海洋里给活生生给拽了出来。

“哎哟!!邵先生!!!!”

邵衍完全不认识这群人,但看他们满身威仪,就没立刻把心里的排斥表现出来,不过这嘈杂的场面还是让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随身跟从的保镖们立刻上前护住了他,站在最前方的一个穿黑西装挺着将军肚的中年男人转头瞪了刚才叫嚷那人一眼,直把对方看地满脸尴尬缩回队伍当中,这才笑着转头来跟邵衍说话,一问来历,果然是a市那群掌握了几乎所有钱势的土皇帝。

“以前还常跟邵老先生打交道呢!”领头那个男人话里的邵老先生指的当然不是已经过世的邵家老爷子,邵父在外人口中的称呼从邵衍成名开始就已经跃进了一大步,真正接手了邵家生意的,本该名正言顺的那位邵老先生也不知道被放在了哪里。邵衍还是头一次被这样高规格的接待队伍迎接,不过这方面的世面见得多,倒也没有表现的多么受宠若惊。只是御门席的各种“外交活动”向来都是邵父解决的,邵衍太年轻,a市上流的人们熟悉他的真的少,大部分人都只是将他看做一个和御门席这个招牌意义近似的代称。若不是邵父现在回a市的机会越来越少,他们也不会把来往的对象转移到邵衍身上。

邵衍肯定是不喜欢应酬的,但不喜欢和不能做是两码事,在b市和严岱川出去应酬他也能做的很好,上辈子耳濡目染那么多年,他不至于连这点小规则都不明白。

这些人都在讨好他,那么他只需要做到有来有往就好,姿态用不着多清高,但也不必表现得多谦谨,只要比他父亲的风头稍微弱一些就足够了。

邵衍的镇定和进退有度显然让一开始将情况想的很糟糕的许多人感到出乎意料,一群人亲亲热热离开,哪怕邵衍始终和最接近的那人保持着三十公分以上的距离,也没人感觉到哪里不对。

地方台的新闻转播也不知道让多少人咬碎了满口牙,廖河东关掉会议室里的电视时还出口称庆:“幸好当初解清了误会,没和邵衍结下仇。要不然就看现在这架势,撕破了脸也不知道到底是给哪方难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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