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浴室里呆了多久,陶桃有点昏昏欲睡。
“咚!咚!”敲门声隔着氤氲水汽响起。
张廷亮在门外,沉沉地说:“别把自己弄缺氧了桃桃,浴袍给你拿来了,你的衣服需要拿去清洗,到门口拿一下?”
陶桃这时候思想回笼,顿觉不妥。
但已经这个情况下,再害羞就显得矫情了。她只能赌张廷亮还算君子。
陶桃慢吞吞打开门,伸出一支湿哒哒的手臂,白晃晃地,刺得人眼红。
张廷亮顶了下后槽牙,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身体有点血热,趁自己没多想,把浴袍搭在白藕似的细腕上,转身走开。
身下二两肉有抬头的趋势,他暗自苦笑,扯了扯领口,踱步至吧台,开了支啤酒,又百无聊赖地走到窗边,看a市夜幕下的江景。
过又不知多久,浴室门打开。张廷亮淡淡望过去。
那个女人站在浴室门口,裹着白色的浴袍,锁骨分明,在浴袍领口下隐约若现。
头发应该擦过了,随意披散着,眉眼如鸦。
就这么一瞬,她的眸子撞进了张廷亮的心里。
陶桃迟疑着开口:“张总,今晚谢谢您,没有因我的出糗多问一句,”她垂下眼眉,缓缓说:“但是这么晚了,我该回自己住的酒店了。”
张廷亮喝了一口酒,淡淡地说:“你的衣服脏了,已经让礼宾部去清洗,你要这么回去吗?”
陶桃一听也愣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张廷亮把酒瓶搁在窗边茶几上,抬头看向她:“你放心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不用折腾。你现在的状态,”说着指向陶桃哭肿的眼,“我确实不放心你单独一个人。”
“你睡床,我睡外间的沙发,就这么定了。”说完也不给陶桃反应时间,开始进房翻找换洗衣物。
陶桃身心其实也已强弩之末,她看出张廷亮是好心,便也顺着他的话,坐在床沿,看张廷亮忙活。
她盯着张廷亮对着她的头顶,突然不想再管什么人言可畏。
陶桃轻声问:“我会报复他们,你会阻止我么?”并不说他们是谁,但她知道张廷亮知道她指的是谁。
张廷亮把手机充电线翻出来,抬眉看了一眼陶桃,又低下头:“和我无关,你有本事把他们整垮,那就尽管去。而且我说会阻止,你又会罢手吗?”
陶桃抿着嘴,眼里难得的倔强:“不会!”说完又开始眼泪汪汪。
要说陶桃在大众面前一直是乐呵呵的性子,但不知怎么,自己最糗的时候,总能碰到张廷亮。而且她觉得张廷亮年长她好几岁,又一起吃过饭聊过天,如今又答应她帮理不帮亲,陶桃已经把张廷亮当做一个可信任的前辈看待。
对于可信任的人,陶桃总是下意思的依赖,所以这会儿泪腺在大悲的催化下异常发达。
张廷亮看到眼前女人穿着浴袍,湿着眼的可怜样,叹了口气,拿起充电器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把充电器放进陶桃手中,说:“别再哭鼻子了,决定的事就去做,勇气大一点,我不会说出去的,嗯?”手微微握紧掌下的柔软。
“给手机充个电,我去洗澡了。你不会要一直要看着拿内裤出来吧?”张廷亮笑着调侃。
陶桃闹了个脸红,赶紧翻身上床,背过身躺着。
……
张廷亮洗完澡,出来看到房间门仍开着,以为陶桃没睡。随意走进去,又一次看到了床上的人儿的睡颜。
他赤脚踩在毛毯上,无声无息走到床边,双手插在浴袍口袋里,低头望着床上熟睡的人,目光深沉。
看得出陶桃经历了巨大的悲怆和愤怒。他一猜就知道肯定是她知道韦政和卢雪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女人在睡梦中也并不安稳。眉头紧皱,眼角一道泪痕。眼皮因为哭得太多有点水肿。看上去带了点可怜。
张廷亮忽然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内心平静,充实。
他有种错觉,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女人,躺在床上,等待自己。
他发现这种感觉并不赖。
他看着陶桃,听她沉沉的呼吸,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了。
他从校园开始,就一直没断过女朋友。长得不差,成绩够好,得老师青睐。工作以后随着事业提升,女人也是不停更换,他从来都觉得没有女人可以让他安定下来。
他只需要事业,不需要一个麻烦物来约束自己。
今晚,他开始希望眼前这个大麻烦,愿意一直麻烦自己,而他,有点享受?
张总:我愿意接收这个麻烦。
作者:哦,我不愿意让你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