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 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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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如期举行。

酒店大厅门口竖了块立牌,精心挑选的婚纱照上女孩儿有双杏仁眼,又大又圆,笑起来还有两颗兔牙,男孩儿很正式地梳了背头,压住挑染黄毛带来的痞气,两个人定格在相视的瞬间,浓情蜜意从180的海报上溢了出来。

酒店大厅这边,韩父韩母站在门口迎宾,韩大哥和韩嫂在内场招呼客人,司仪和工作人员们井然有序地安排着热场小游戏。另一边的酒店房间里,早上四点到位的伴娘们精神抖擞,配合化妆和拍摄后短暂地萎靡了半小时,然后韩默抱着大哥大嫂的爱情结晶进了房间,尾随他的还有面无表情的季袭明,安静的房间里顿时又热闹起来。

一家三口的配置刚进门就遭到了伴娘们戏谑的眼神,甚至还有胆大的姑娘凑到韩小妹面前:“西珠,我们跟着你叫哥,但是你哥的老公我们叫什么啊?”

“姐姐的丈夫叫姐夫,”状似小声讨论,实际是大声密谋的伴娘们吵吵嚷嚷的,“哥哥的丈夫当然叫哥夫啊!你有没有基础的常识啊……”

“跟着叫哥不就完了,”丰腴的伴娘简单粗暴地提了提往下滑的抹胸裙,撞了下身旁稍瘦的伴娘,“哥夫听起来就不顺耳,再说了,字典里哪有哥夫这种说法,你不会是现编的吧?”

“什么姐夫哥夫……你们都错了,”这场关于称谓的争论最后由韩西珠叫停,她举起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如同女王演讲般说道,“哥哥的夫人……当然是叫嫂子了!对了,袭明嫂子,我们这样叫你,你不会介意吧?”

听到韩西珠口出狂言,韩默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只眼珠子瞪着韩西珠,另一只眼珠子则小心翼翼地瞥向身旁的季袭明,竟无意间地达到了一只眼睛站岗一只眼睛放哨的视觉效果。

“嘴巴闭上,眼珠子收回去。”季袭明扬起笑容,低声说道。

尽管季袭明的声音里没有掺杂情绪,韩默还是感受到了对方的咬牙切齿,他只好朝面前的小妹和伴娘们笑了笑,然后低头装作哄孩子,眼皮再也不敢抬起来。

当然,他的心虚只有自己知道,在旁人眼中,季袭明低头与他耳语,然后他羞涩一笑,加上孩子的神来一笔,就是恩爱伴侣组成了和谐的三口之家,简直令人艳羡。

白色长裙的年轻姑娘们像一群长尾山雀,蹦蹦跳跳地聚在一起,围着韩默和季袭明打趣:“默哥和嫂子好般配啊!能不能给我们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懵懂少女们纷纷睁着眼睛,好奇地等待答案,殊不知话题在最开始就被封死了。

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大概20秒,韩默的头已经埋进了沙子,季袭明仍然保持着自己的高冷,只笑但绝不开口,最后还是今天的主角受不了尴尬,在化妆师给自己戴头纱的档口解释道:“相亲认识的,还能怎么认识啊,以我二哥的德行,要不是相亲,这辈子都结不了婚。”

“也不是这么说的……”韩默没忍住,噘起嘴想为自己辩解,话还没说完,“长尾山雀”们八卦的眼神又让他打起退堂鼓,“我还是……我还是……”

“你还是怎么?”韩默结婚的时候韩西珠正为侯智宇和家里做斗争,没得到一星半点消息,过了大半个月,斗争宣告失败,灰溜溜地回来,发现自己亲哥居然成了已婚人士,还连婚礼都没捞到,怎么比自己还不如,韩西珠恨铁不成钢地白了韩默一眼,又把愤懑的眼神投向季袭明,“嫂子,你说你也是,我哥迁就你不办婚礼,所以他不懂规矩,怎么你也不懂?”

“什么规矩?”季袭明终于开了尊口。

“新娘出嫁时的闺房,男眷是不能擅自进来的,”韩西珠是个极繁主义者,租的是欧式宫廷风婚纱,穿上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方便,鱼骨束身衣把她的腰勒得穿不过气,大裙撑也很重,韩西珠离开凳子爬上床,坐好后淡淡地发问,“你问过我的意见吗,你就进来?”

韩默和季袭明双双被扫地出门,两人守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谁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季袭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们结婚还有这讲究?”

与此同时,伴娘团也凑到韩西珠面前,离正主最近的姑娘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西珠,结婚还要注意这个呢?”

“注意什么啊……”韩西珠打定主意,礼成就立马脱掉身上的“刑具”,“我看我哥那口子不爽,胡说八道来叼他的。”

“从幼儿园到高中,霸王花成了美甲店老板,萝卜头成了理发师,两个人同窗到同行,你打我追到彼此扶持,岁月让两人成长懂事,也让感情如酒般更加醇厚,整整十五年的孽缘在今天终于修成正果,做夫妻亦是做战友,他们将手牵手肩并肩,认真开始新生活!”滋滋的电流声在宴厅中持续了好一阵,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啸叫,司仪泰然自若地拍打着话筒,顷刻间稳定了局面,“尊敬的各位来宾,现场的朋友们,今天是公元3099年9月12日上午8点58分,在这金秋时节,天高云淡,风和日丽的时候,我们相聚在这里,共同见证新郎侯智宇迎娶他的新娘——韩西珠!”

音响里的结婚进行曲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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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响彻大厅,大家不约而同的回头,宴会大门被工作人员打开,一丝光影逐渐被拉成菱形,然后寸寸展开,最后成了长方形,新娘的倩影倒映地面,随着首府的中央塔响起九点整的钟声,追光打在了韩西珠身上,照亮了女孩儿精致的脸庞。

掌声震耳欲聋,韩默轻轻地晃着怀中襁褓,看着韩西珠一步一步地走到t台尽头。

水晶吊灯的照耀下,点缀在t台周边的塑料假花都逼真起来,led屏上跳跃着这对准夫妻的过往,他们的生活如同学生出品的微电影,粗劣的剪辑中不乏流露的真情。

“新郎,请掀开新娘的头纱!五彩斑斓的泡泡在司仪的示意下从四周涌过来,“新娘,现在请亲吻你的新郎。”

男主角的西装不太合体,过于肥大的衣服把人衬得瘦削,女主角的衣服重得能铅块,面部因为累而微微抽搐。但是这些小小的瑕疵都被忽略了,人们都沉浸在浪漫的气氛里,雀跃地看着两位新人嘴唇轻轻触碰在一起,小小的宴会厅顿时掌声雷动。

襁褓中的孩子噘着嘴,吮吸着枕巾角,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发现无人在意后,咧开嘴嚎啕大哭起来。孩子亲妈在后厨忙着招呼上菜,亲爹应该是有事出去,目前也找不到人。韩默手忙脚乱地抱着孩子,眼睛不停地看四周,然而人群攒动,没有一个看到他的求助。

季袭明瞥了眼孩子,若无其事地说道:“是饿了吗?”

“不知道,”韩默带孩子还是驴驹儿上磨——头一遭,孩子脸涨通红,豆大的泪珠从胖嘟嘟的脸上滚下来,小嘴还一张一张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开口说出自己的不满来,“他是不是应该换纸尿裤了啊?”

“应该是饿了,”季袭明伸出双臂,把孩子搂到自己怀里,轻轻地拍着抱被,“你有奶吗?”

这下脸红的人又多一个,韩默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我是男人,怎么可能有奶!”

季袭明拍背的手一顿,短暂的迟疑后又恢复了动作,他抬头戏谑地看了韩默一眼,低下头继续安慰怀里的孩子:“我是问你有没有带奶瓶和奶粉。”

“哦哦……”韩默拔腿就往门口走,韩嫂的背包放在酒店房间里了,里面应该有季袭明说的东西,“我马上去找。”

幸运的是韩默刚踏出门就撞上韩大哥,啼哭的孩子正式被转交给亲生老爸,不多会儿就心满意足地嘬上了奶嘴。

韩默瞥了一眼孩子,明明刚哭过,睫毛还是湿的,脸上遍布的泪痕也没干,但只要目的一达到,立刻就能眉开眼笑,变脸比翻书还快!

家里要能有这么个小家伙儿的话,即便夫妻为了生活不再那么和睦,至少也能靠孩子调味,大约世上多数人生孩子时都有这么个念想,但是很多事情不能这么透彻功利,不然人生百年眼明心亮,真得每时每刻算计着过,所以很多人机缘巧合做了夫妻,糊里糊涂做了父母,日子也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下去。

“没想到你还挺懂孩子的,”无论是意识到孩子是饿了这件事,还是带着韩大哥折返时发现季袭明抱孩子的姿势,都让韩默有些惊讶,男人像是游戏地图,随着进度条总会加载出一些韩默之前没看过的东西,“你……你有想过要孩子吗?”

终于找到契机谈到这个话题,韩默谨小慎微地观察着季袭明的表情,极其小心地揣摩着对方的情绪,生怕对方不快。

“你想要孩子,”季袭明拨开清蒸鲈鱼上的葱丝,搛了一块鱼背放进翅碗,不慌不忙地用筷子掀掉鱼皮,蒜瓣似的白肉没沾到一点豉油,看上去鲜美滑嫩,然而那块鱼肉还是没能入季袭明的眼,连同被剥下来的鱼皮一起,被男人撷进了骨碟,“还是韩蕊来找过你?”

“我……”韩默当然也是想过孩子的事的,不然也不会私下去检查,但是承认自己想要孩子比坐在医生面前袒露自己更难为情,韩默讨好地给季袭明夹了一筷子时蔬,“我听公主说,可以人工培育………”

韩默的话一出口,季袭明周遭的气压瞬间下降,婚宴伊始,大家才刚动筷,男人却早早将筷子竖着搭在垫盘上,转过头对韩默说道:“我吃好了。”

“可是你明明……”韩默对上男人平静无澜的双眼,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几丝冷峻,和平时相差基本无异,然而韩默还是敏感地察觉出了不对劲,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人工培育的话,我们可以不选皇室提供的卵子……”

虽然韩蕊说季袭明抵触的是“人工培育”,但她的话也未必保真,毕竟她是皇室成员,话都是挑对自己有利的说,万一季袭明抵触的不是“人工培育”,而是“皇室血统”呢,那他不是触霉头了吗?韩默也没有答案参考,只能硬着头皮试错。

“韩默!”季袭明深吸一口气,仿佛技能冷却好了准备放大招,可惜他冷嘲热讽的话还没说出来,隔着老远就有人叫了韩默的名字。

年过半百的男人牵着自己的女儿疾步穿过人群,凑到季袭明面前:“韩默,可以啊,不声不响地就结婚了,听说还是个上校呢……”

名字是叫的韩默不假,目的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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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韩默,男人有意无意地瞄向与韩默一衣带水的季袭明,如同文玩地摊上淘货的倒爷,目光随意而漠然地检验这个金龟婿的真伪,又好像是通过那几眼在感知对方的家世喜好。

“这是我表叔,我奶奶的哥哥家的儿子。”韩默这位表叔是定居在隔壁市,开了家小公司,生意繁忙,逢年过节都没时间走动,这次小妹结婚居然来了,韩默来不及意外,只以为是解围的救星,连忙给季袭明做介绍,“表叔好。”

季袭明皱起眉头,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表叔好。”

“嗐,达官显贵的还跟我们这种小市民客气……”韩默表叔不由分说把躲在身后的女儿往季袭明面前推,“看,这是我女儿,今年刚满十八,怎么样?”

“令爱很漂亮,”季袭明的嘴角挂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嘲弄,“看起来也懂事。”

“是吧,我这闺女从七岁开始就学跳舞,刮风下雨都在练,没偷过一天懒……这不,今年考上了首府的大学,”男人拍拍女孩儿的肩头,还作势捏了捏,语重心长地教导道,“还不和你袭明哥问好,你以后能不能在首府留下来,就得仰仗你面前……这二位了。”

三两句说完,表叔的目的昭然若揭,如若韩默仍然听不出来,就真的是蠢钝了。

整个帝国,上校军衔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绝对不是值得他这位表叔千里迢迢来巴结的对象。商人重利,渠道也多,张嘴“上校”,闭嘴“达官显贵”,没准比韩默自己更加了解季袭明的情况。

原来小妹的婚礼仅仅是套质量还成的桌椅,不巧的是,他这位表叔并非饭店经理,而是位只负责给主食配菜的大厨,难能可贵的头茬新贡米,没有八宝鸭,怎么也得就扣三丝吧,还能让他韩默这碟无关紧要的蘸料把来之不易的主食给糟蹋了?

被强推到两人面前的女孩儿挤出个生涩的笑容,拘谨地伸出手:“你好,默哥,袭明哥,以后请多多照顾。”

那只手空落落地悬在半空,也不缩回去,韩默心软,暗自叹了口气,轻轻握住女孩儿的指尖:“你也好,多年不见,长这么高了。”

季袭明的目光在韩默表叔和他女儿的身上扫过,最后聚焦在韩默脸上,须臾之后,居然笑了:“韩默,你们家的人,真有意思。”

“真有意思”是个模棱两可的评价,在不同的语境里相应的褒贬也不大相同,比如现在,季袭明的笑容礼貌疏离,说话也客气,但言外之意绝对不积极。

“把手机拿出来,”如果说季袭明看不出好赖的态度给了男人信心,那么韩默的闭口不言则给了他莫大的勇气,男人劈手夺过女儿攥在掌心里的手机,谄媚地邀道:“要不彼此留个联系方式吧,大家都是亲戚,以后联系也方便。”

“留韩默的吧,我容易接不到电话,如果有急事的话,找他也是一样的。”季袭明说完,手机适时地响了,他按下接听键,绕开父女两人往外走,“喂,我是季袭明……”

“那就加你默哥的吧,”一丝恼怒从表叔脸上闪过,然而他毕竟是位在社会上混迹多年的老江湖,很快掩饰了自己的不悦,把手机塞还给女儿,露出应酬时常有的笑容,“你默哥和袭明哥都一样,都是你的长辈嘛。”

宴席下午两点进入尾声,新人醉得迷迷瞪瞪,已经被抬回酒店房间了,餐桌上杯盘狼藉,服务员们陆陆续续地开始收拾残局,宾客们和主人家随性地聊上两句,便纷纷道别。

只剩下韩默还坐在位置上,听他这位表叔给他说大话。季袭明不知道哪儿去了,仍然没有回来,是直接走了吗?其实也能理解,孩子的事情本来就让他不痛快,还有个莫名其妙的表叔来套近乎。

“我呢虽然年纪大了,但也不是迂腐的人,男人嘛,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表叔自以为戳到韩默的隐痛,摆出一副“我是为你好”的长辈姿态,语重心长地把握住韩默的手,把这笔上赶着的买卖粉饰得冠冕堂皇,“先说好,叔不是歧视,但你终究是男人……那是你妹妹,将来要是有孩子……”

话已至此,再多说就露骨了。

季袭明会喜欢那个孩子吗?或者换句话说,季袭明会喜欢她吗?

女孩儿局促地站在表叔身后,拿手机的手攥得紧紧的,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见,突起的桡骨小巧分明,小臂被另一只手挽着,纤细挺拔的身条一看就知道是学跳舞的。她低垂着头,表情晦暗不明,安静得像盏摆在货架上的台灯。

应该会的吧,他不还说她漂亮懂事吗?可能是空腹喝了两杯,韩默突然觉得难受,汹涌的胃液返上来,食管和喉咙一阵酸苦,他急吼吼地挣脱表叔的手,捂着嘴狼狈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跑。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啊?”表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韩默的不对劲,等到韩默踉跄奔远,才收回抓空的手,不满地垮下脸横了女儿一眼,“去看看。”

韩默酒量很差,但是酒品还成,喝多了也只是倒床上躺尸,从来没有闹事或者话唠,也没有吐过,那天他埋在洗手池里缓了很久,等到平复得差不多,用冷水洗了两把脸,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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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就看见了女孩儿。

背后灵似的姑娘贴心地递给韩默纸巾,细声细气地关心道:“默哥,你没事吧?”

“没事,我喝得不多,”韩默勉强撑了下嘴角,用纸巾擦干脸上的水痕,“好不容易考完试,没和朋友出去玩吗?”

“本来是要出去的,但是我爸让我先跟他来首府熟悉熟悉环境,”女孩儿当然察觉到了父亲行径的可耻,然而她被豢养已久,将来仍然会寄居在父亲羽翼之下,哪里来的胆子反抗呢,“默哥,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没有怪你,”女孩儿在年近三十的韩默眼中简直就是个小朋友,见小朋友内疚地一直道歉,韩默于心难忍,他伸出手摸了摸女孩儿的头,宽慰道,“这也不是你的错。”

气氛在女孩儿脸颊泛起的红晕里骤然间暧昧起来,洗手间里有人进进出出,女孩儿人也不好意思说话,只含羞带怯地望着她没见过几次面的表哥,抿着嘴唇笑得甜蜜又含蓄。

“我送你回去吧。”韩默话音未落,女孩儿就大胆地拽住了他的袖口,韩默还没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撞开了情窦初开的少女的心扉,电话铃响的也不是时候,他忙掏出震动的手机,是季袭明的来电。

“看来是打扰到你们了,”季袭明冷声道,“不知道阁下现在方便吗?有人要见你。”

等到韩默把女孩儿送回她父亲身边,和家人匆匆打过招呼,拎着韩西珠给的伴手礼站在宴会厅门口,季袭明已经在后排正襟危坐,看样子是等候多时了。

从驾驶位下来的是个新人,皮肤黝黑,眉目很深邃,左耳戴了块绿松石耳坠,全套军装还没脱,肩章是一条麦穗和两颗六芒星,黑色的腰带整整齐齐地卡在扣眼里,脚上还穿着长筒靴。

新人迈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韩默面前,打开车门,一板一眼地说道:“夫人,上车。”

“还是叫我名字吧,”乍一听到“夫人”这么正式的字眼,激得韩默起了鸡皮疙瘩,他连忙接上话茬,“叫我名字就行,我叫韩默。”

然而新人对韩默的话置若罔闻,甚至有点扯个笑脸都欠奉的意思,关上门后回到驾驶座径直发动了引擎,全程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司机。

“今天孙朔有事吗?”韩默纳闷地问季袭明。

“他不会再来了,”季袭明似乎很膈应“孙朔”两个字,皱着眉头将话题一带而过,转而给韩默介绍起了正在开车的司机,“这是桑吉,我的新副官。”

韩默对季袭明的事一向不敢多问,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想继续问他们要去哪儿,然而当他偏过头,看到季袭明乌云密布的脸,所有的问题都成了哑炮,悄无声息地被咽回肚子里去。

车厢里打了冷气,凉意直往韩默脊背窜,浑身不自在的韩默抬了抬屁股,正好撞上后方有人强行超车,桑吉临危不惧地转动方向盘,有惊无险地避免了场事故,可惜经验有限,忘记了后座有人,直接把韩默甩到了季袭明怀里。

新到任的中尉略微尴尬地看了眼后视镜,朝季袭明和韩默颔首:“实在抱歉。”

“没关系,”韩默连滚带爬地从季袭明身上起来,避嫌似的和季袭明隔开距离,坐到车厢另一端,心有余悸地摆摆手,“安全法的放荡。柔软濡湿的舌头把男人的嘴唇舔得水亮水亮的。然而男人始终抿紧了嘴,让韩默不得其门而入。

“你真的很笨!”男人的耐心被耗尽,撕开贴在他身上的狗皮膏药,拿回了性事上的主动权,“张嘴。”

呆愣的韩默还以为季袭明反应过来了,不愿意和他再继续,听见季袭明后面句话,只好心有戚戚地抬头,顺从的张开了嘴。

他们那天很是乱搞了一通。季袭明在韩默嘴里搅了个天翻地覆,勾成丝的口水顺着嘴角往外淌,流到了下巴上,韩默不会呼吸,憋得人身体通红,颤巍巍地攥住男人的胳膊,但又不敢用力,软绵绵地捏了两下,暗示季袭明能不能别在他嘴里兴风作浪了。

男人不在上面折腾,就得在下面折腾。季袭明终于放过他发麻的舌头,转而再次握住了他疲软的阴茎,漫不经心地上下撸动,兴奋劲好不容易消减的命根子转眼间又活泛起来,韩默羞耻地抿紧嘴唇,水润的眼睛失焦地凝望着季袭明,灼热的呼吸泛着蒸腾的潮气。

到临门一脚快射的时候,季袭明忽然放开了那根东西,蓄势待发的玩意儿翘得老高,但没到最后一口气,委屈地往外吐着腺液,下半身的小头控制了上半身的大头,韩默浑然忘了对季袭明的敬畏,抓着对方的手往自己的性器上蹭。

季袭明掐住韩默的脖子,狎昵地看着欲求不满的韩默:“想射啊?”

在韩默印象里,男人总是板着脸,或皱着眉头,偶尔笑也是掺杂了嘲讽,但不得不说,季袭明笑起来还是好看的,就是一副狐狸的狡猾样,感觉把韩默卖了韩默还得给他数钱。就比如现在,韩默被季袭明的笑颜迷了眼,极其诚实地承认了自己的欲望:“想。”

“我让你满意了,你也得让我满意吧?”季袭明似乎是在挑逗,又像是在讨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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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价。

韩默泪眼朦胧地望着季袭明,须臾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眼见小鱼上钩,季袭明也不再逗弄比他还要大两岁的韩默,他粗糙的指腹抚摸着韩默身下那两个沉甸甸的囊袋,往上滑过柱身,摩挲着龟头上敏感的嫩肉,在韩默拽过被子盖住脸,带着哭腔哀喘不已的时候,季袭明终于良心发现,低下头准备给韩默一个畅快。然而韩默是禁不起挑逗的,在季袭明含住他性器顶端的那一刻,就十分不争气地射在了男人嘴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韩默从床头柜上扯出两张纸巾接在男人嘴边,本来就红的老脸在看到季袭明下唇上白浊的液体时更红了,几乎要滴下血来,“你吐出来吧。”

然后季袭明高深莫测地看了韩默一眼,突然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把浓稠的精|液渡到了韩默嘴里,滑腻的液体被男人的舌头捣成沫,刷满了整个上颚和喉咙眼,咸苦的腥味在韩默的口腔里炸开,唇齿和呼吸间都是自己精|液的味道,韩默羞愤地想把对方的舌头挤出去,却被男人逗弄地浑身瘫软,最后乏力地躺在男人怀里。

漫长的前戏过去,韩默整个人汗津津的,脸颊上还挂着眼泪,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爽的,他脑子一片混沌,已经接近于昏聩,是任由季袭明宰割的状态。

男人啃了口他的喉结,咬上他轻微鼓起的乳晕,吮得啧啧有声,仿佛能从里面嘬出奶来。

“你就算再吸,”韩默把手臂横过来挡住脸,小声说道,“我也没有奶的……”

“你不是想要孩子吗,”季袭明吐出那团备受蹂躏的乳肉,上面沾了男人的口水,似乎还有点红肿,男人叼起乳头用牙齿轻轻研磨,磨得韩默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像猫叫似的,“没有奶,拿什么喂孩子?”

韩默很认真地想了想,其实可以喂奶粉的。但是他还没说,因为季袭明的舌头舔了下他的阴阜,那里早已发了大水,黏乎乎的清液把毛发糊在皮肉上,看上去乱七八糟的。韩默来不及阻止,季袭明已经把舌头钻进来了他隐藏在性器下的两半饱满肥厚的肉蚌里,卖力地舔舐着瑟缩在其中的小小阴|蒂。

一直得不到安慰的女穴有些发紧,在男人地舔弄下轻而易举便缴械,哆哆嗦嗦地又吐出水来。

猝不及防被人看到隐衷,韩默下意识地推拒着压在他身上的男人,蹬着腿想往后退。然而他的努力是徒劳的,常年坐办公室的上班族始终比不过经过军事化操练的青壮年,季袭明抓住韩默的脚踝,将人猛地拽了回来,“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准备拿什么喂孩子?”男人的鼻尖上挂了点亮晶晶的水液,想也知道那是什么,“用你的屄水吗?”

男人的话如滔天巨浪,将韩默尘埃般的自尊淹没拍碎,他呆滞地仰起头,眼眶里还噙着泪,湿漉漉的眼圈有些充血,下唇上还有溢出来的白沫,脸上泪痕未干,整个人透着股淫|靡的粉色。这个年近三十的男人望着他名副其实的丈夫,嘴唇翕动,却难为情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季袭明的插入是柔情的,当然,其中一部分原因还是得归功于韩默的甬道已经足够湿滑,粗硬的阴|茎一寸一寸拓进韩默的身体,柔软而紧致的穴肉便疯狂地绞紧,韩默蜷着脚趾,断断续续地发出嘤咛声。

“放松点,”男人胡乱揩掉韩默脸上的眼泪,俯身给了他一个绵密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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