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42节</h1>
谢睿这才知道原来母亲不是一直都被‘冷落’。
其实天下间没有男子第一次见一名女子就会讨厌的。尤其是美貌动人的女子,万花穿丛的浪子也不会例外。越是多情的男人,越对美貌的女子生有怜意。大家只记得王皇后不受宠,却忘记了王皇后曾经和皇上帝后和鸣的那段时光。
王皇后刚进宫时,皇上确实宠过她一段时日的。情到深处时,也曾许过山盟海誓,此生不变。只可惜,男人的爱不长久,帝王之爱更不长久。
谢睿最后挖出的是一个朴素无华的长匣,里面放着一道简陋的圣旨和一只玉扳指,还有一缕系着红绳的青丝。打开圣旨,他痛哭不止。
谢睿已经分不清这是孩子给他的礼物,还是‘和景帝’留给他的怜悯。
最让谢睿不理解的事,为什么王皇后从没有告诉过他这道圣旨的存在。她看着他挣扎,看着他痛苦。甚至在冷宫数年,王皇后都不曾拿出这道护身符。
除非,王皇后也不知情。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好梦!
第193章
为了证实自己所想,谢睿曾试探过王皇后,她的反应确实像不知情。得到这个模糊的答案后,谢睿反而不再纠结,无论这道圣旨是谁留下的。他该感激的,只有他的孩子。
“虎哥,我们走吧。”
圣乾殿外初阳升起,空旷的大殿外没有一丝人影。赵虎举着西洋镜,观察良久,还是看不出开泰帝的人马暗藏在哪里。皇宫四下少树,连个藏人的地方都没有。
赵虎叹口气,看着手持圣旨的谢睿,唤道:“四皇子。”他语重心长道:“您知道这是开泰帝的陷阱吧。”
“知道。”
赵虎绞尽脑汁措辞,“殿下打算?”若无其事的指了指谢睿手里的圣旨,干咳道:“……就这么送过去。”
“恩。”
赵虎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咸吃萝卜淡操心。他性情秉直,从不加遮掩,心有不满,语气立即冷嘲热讽起来,“呵。四皇子千里迢迢请我来,莫不是让我替你收尸的。”
谢睿依旧不咸不淡,“不急。”仰天吐出一口浊气,行至圣乾殿大殿。谢睿望着刺眼的阳光,整顿衣袍,双手高举圣旨,如奉神物,以祭祀的姿态一步一步缓行。宽大的绣摆随步晃荡,细碎的阳光从摇摆的间隙穿过来。
赵虎愣住,阳光刺眼,他下意识的抬袖挡着光。忽的,耳旁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成百上千人脚步一统,慢慢汇聚在一起,声势浩大的向圣乾殿包围而来。禁卫军比赵虎先反应过来,两队人马迅速掩成矩形,将谢睿护在队伍中。手中持盾,盾甲冰冷沉重。
禁卫军冲上去的太突然,赵虎被撞的一个趔趄,下盘稳住,一名禁卫军对他道:“赵哥,你就不要露面了。”赵虎点点头,挑处暗角自己待着,随时待命。目光一扫,看着渐渐围上来的人马,看衣着不像是虎贲军。
乖乖,现在冒出来这些又是什么人。
与此同时,百官浩浩荡荡进宫时,在宫门处被禁卫军截胡。禁卫军两队人马把守宫道,逼的诸臣不得不顺着他们的路走。除了被拘在‘紫来殿’议事的章年卿等五大阁老,文武百官连同太后都被迫挪步圣乾殿。
素来安静肃穆的皇宫一阵嘈杂,紫来殿里也隐隐听到动静。章年卿站到窗边朝外看了几眼,天亮了,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晚上。
昨夜,宫里乱成一片,章府里也没好到哪去。赵虎没头没脑留下一句话,惊的府里上下都严阵以待。大家倒是没往宫变想,这几日‘百姓’闹阁臣,夜里时常会发生些惊悚的事。大家起身抱怨一阵,也都不说什么了。
章年端着茶坐在太师椅上沉思,半晌也不喝一口。冯俏不敢打扰,搂着明稚坐在一旁。冯俏小声问明稚:“哥哥呢?”
明稚纠结一下,小声道:“哥哥出门了。”
冯俏大惊,压低声音问:“出门了,什么时候出去的。娘派人去通知你们不要乱跑,没听到吗。”
冯俏声音并不严厉,明稚一点也不害怕。娘亲满是担忧的声音让她觉得万分愧疚。明稚怯怯的点点头,倒豆子般将章鹿佑卖个彻底:“哥哥说,你和爹大晚上叫我们起来,连头饰手环都不许我带,肯定不是怕百姓闹事。”
“我们偷偷到后院去看,马棚里也点了灯,马夫在套车喂草……”明稚小心觑着冯俏神色,细声细气道:“哥哥说,这随时要跑的样子,肯定是出大事了。他让我乖乖待在你身边,他去冯家给外公外祖母通风报信。”
冯俏心情复杂,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头疼。
章年卿霍然抬头:“阿丘去冯家了?”
冯俏神色一凛,“怎么了?”明稚紧张的看着父亲。
章年卿望着漆黑的夜色,细雨飘飘,沉声道:“四皇子发起宫变,你我怎会事先知道,做好逃跑的准备?”探究的目光,令人深思。
不是赵虎通知我们的吗?冯俏欲言欲止,话梗在喉咙里,生生咽下去。面对皇上,能这么解释吗?
冯俏气馁不已,握着明稚温热的小手,沉默不语。明稚的眸子又清又亮,乖巧的看着冯俏,“娘?”冯俏安抚性的拍拍她她。
怕什么来什么。
章府门外一阵躁动,有人粗鲁拍门,急切的像密集的擂鼓一样。赵鹤同护卫对视一眼,几名护卫冲墙头比手势,墙上的人遥遥头,怪模怪样的捏了捏嗓子。领头心领神会,对赵鹤道:“不是官兵,好像是宫里的太监。”
雨声沙沙不断,赵鹤冷问:“几个人?”领头扬头,墙上的人比出‘二’的手势。领头继续请示,赵鹤想了想,“吹灯,开门。”他道:“请人偏厅坐,说章大人还在睡着。这就来见客。”话毕,自己去见章年卿。
屋内,冯俏颤抖的给章年卿拆解着腰带,章年卿蓦地握住她微凉的手,安慰道:“就这样吧。”他将衣服弄散,趿着鞋出去。想了想,又退回来,小声在冯俏耳旁嘀咕一句。冯俏红着脸,在他锁骨吸了口。
章年卿缓口气,‘慌慌张张’的闯进偏厅,急声道:“公公,可是出了什么事?”
太监看了眼章年卿衣衫不整的样子,衣领处若隐若现的红痕,暧昧的笑笑:“倒是将章大人从温柔乡里惊醒了。”
章年卿迫窘的低头,慌忙的束好衣衫。太监拦道:“章大人莫慌,不是什么要紧事。你看这雨下的,河南发汛,皇上令我们召集内阁大臣们在紫来殿议事。素日我们受章大人恩典颇多,这不一听是河南的事,第一个来通知章大人。”
章年卿忙连声感谢,强塞赏银。过了会儿,不动声色的问:“这么说,五大阁老里,现在只有我这里得信儿。”
“可不是吗。”太监神情不似作假,洋洋自得道。
章年卿陷入沉默,内心充满纠葛,面上不表,笑道:“容我换身衣服。”太监也不催,仿佛真的不是什么要紧事似的,笑呵呵的起身,送章年卿离开。
章年卿大步跨进屋内,拿起屏风上的外袍穿好,边系带子边道:“皇上命我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