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材清瘦,有些消减。后背宽大有力,腰身精瘦,窄臀……
冯俏立即挪开眼,东张西望。
原来真是一场乌龙,章年卿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冯俏检查半晌,只发现后颈有抓伤的痕迹,像是挠痒痒挠的。可袖口却怪异了,半个袖子都是干涸的血迹。她问:“这是怎么回事?”
“幼娘,中午熬的甜汤还有,我放了些碎冰,让天德喝一点解……咳,你们。”孔丹依一推门,又目瞪口呆的退出去,赶紧转身合上门,走了几步又觉不妥。又折回来道:“天德,你不许胡闹。换完衣服赶紧出来。”
说换衣服三个字时,不知道多么心虚了。
章年卿赤着膀子,大摇大摆的站在屋里,双手扶着冯俏胳膊,两人手里空空如也,哪里有一丝要换衣服的意思。褪下的衣服还在脚底下扔着呢!
章年卿和冯俏尴尬的望着彼此,章年卿清清嗓子,高声对门外道:“知道啦。”
孔丹依这才放下心,又不敢拦着他们一点不让亲近,又怕男人起了外心……章年卿有分寸就好。
听见脚步声走远,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章年卿上前把门关好。
冯俏坐在床头,一副严加审讯的架势。
章年卿心想,与其让王国舅告诉冯俏什么,不如由他亲自告诉冯俏’真相‘。
章年卿道:“……那天从梦三生出来后,我和陈伏没有等到飞朱,以为自己暴露了。”没想到刚说这么一句,冯俏便警惕的问:“梦三生是什么地方?”
章年卿无比尴尬,“青楼。”
冯俏脸蓦地涨的通红,“章年卿你去青楼,你竟然在我怀孕的时候去青楼。”
章年卿哑口无言,断然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冯俏哪里还听的进去他解释,章年卿只好发狠道:“你还记我去扬州是干什么吗。”声音压过她的声音,冯俏的愣住半晌,声音果然小下来,“找陈伏的小侄女。”
章年卿脸色微霁,“那你说我为什么去青楼?”
冯俏垂下头,又不甘心的抬起来,“万一你是拿陈伏打幌子呢。”
章年卿气笑,捉起她手,放在在炙热的小年卿上,硬邦邦的问:“你看看,它像是在外面偷吃的样子吗。”
冯俏掌心烫的厉害,害羞的直想缩手,她恼道:“我怎么知道它有没有在外面偷吃。你放开我。”章年卿力气十分大,压的冯俏挣脱不得。
两人你来我往的较量,质问的气氛一下子变了。
难怪老人常说床头打架床尾和。
章年卿有些体会到其中三味,他试探着摸索冯俏的底线,渐渐有几分把握。两人挤在床上,摸一摸,捏一捏,你一句调笑,我一句打趣。冯俏早没了方才的气势,章年卿这才轻描淡写的说起在扬州的惊险。
章年卿要引蛇出洞,苦于没有捉蛇人,便去找了当地卫所的魏千户借人。可章年卿不是京官也不是武官,更不是当地的官,魏千户根本不吃章年卿这一套。
好在魏千户拉不动,扬州都指挥使却和河南都指挥使很相熟。他认识章年卿,上次抓辛勖涵他还给帮过手。可惜章年卿不认识他,还以为来人不怀好意,闹了好大一场笑话。
不过,扬州都指挥使知道章年卿想抓的人后,便有些推辞,从自告奋勇变成赌咒发誓的,“我给章大人辟间独院,保准人进不来,鬼出不去。”
章年卿笑笑,也不为难他。一封飞鸽传书飞到沧江,调来了从良的乌蓬帮。章年卿这么多年第一次找乌蓬帮做事,乌蓬帮上下群情激奋,充满了感激。他们日夜赶路,只消三天便到了扬州。
章年卿坐镇都指挥司,笑着问扬州都指挥使:“这是我’漕帮‘的兄弟,远道而来不容易。你们不出兵,借几个人给他们做顿饭可成?”
扬州都指挥使苦笑,恨自己为什么急着跳出来。如今赶鸭子上下,下不得台,他只能无奈道:“地主之谊自然是要尽的。”谁知这一尽,尽的他欲哭无泪。
这都是一群什么人,吃饭呢还是吃酒。不过一个晚上,不到五百人,喝了他两千坛酒!!!个个醉生梦死,也不怕喝死了。
扬州都指挥使搓着手,殷殷的看着章年卿:“诸位兄弟还有要务在身,着酒还是少喝……”点吧。
章年卿大手一挥,豪迈道:“让他们喝。驴上磨前还喂草呢。兄弟们明天要干大事,酒怎么能不管饱呢。”
“就是,李指挥使可是舍不得了?”底下人纷纷附和。
李指挥使无奈,只能咬牙由他们去。直到夜深人静,酒席三场。属下突然拿着五千两银票钻进他的帐子,李指挥使吃惊的问:“章天德给的?”
“是,中途酒不够了。小的原本打算来禀报,章大人派人给了属下送了一条小金鱼,我拿着在大通钱庄兑了一万两银票……”
李指挥使劈手夺过银票,骂他,“买酒就能花五千两?”
“嘿嘿嘿,花是花不了那么多。我还给兄弟们置办了点好东西……”
李指挥使抬脚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笑骂道:“混账东西,快滚吧。”见人连滚带爬的走远,李指挥使掏出银票,对着烛光屈指敲了两下,感慨道:“这章年卿,可真是会做人啊。”不亏是陶金海的外孙。
说来陶金海诸多孙子,也就这个章年卿出息。若章年卿真能一举端了扬州摊子事,那他现在不帮忙,等着他日锦上添花。章天德还会把他看在眼里?
李指挥使郁卒不已,一夜难眠。
第二天,’漕帮‘那帮兄弟生龙活虎的起了个大早,各个在场子里活筋动骨,一眼望去极为醒目。校场里早起的弟兄跑去和他们练手,居然不相上下。
李指挥使不得不重新估量,章年卿叫来这批人的实力。
更让李指挥使目瞪口呆的是,这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了半个扬州的妓院鸨母和当红头牌。把人关在他辟的别院里。这都不算什么,毕竟是一群妇孺,抓起来不费劲。若不是忌惮这群人背后的人,他一个人能拎起三儿。
让人吃惊的事,’漕帮‘看守人很有一套。两个人一组,每人一个时辰。时间一到就换,看守的人不会来看守第二遍。让这群风月场上的好手,完全无计可施。眼看就要把人哄心软了,啪,人调走了。还再也不来了。
简直是媚眼翻给瞎子看!气的一群姑娘,都懒得去哄这些臭男人。
李指挥使喃喃道:“章年卿哪来这么多歪招。”
副指挥使有几分见识,道:“这是天牢看守重刑犯人的手段。听说这个章天德,以前是刑部出身的。看着是个毛头小子,在官场上可没少打滚。”
李指挥使抹了把脸:“那他是怎么做到让这些人不重样的。”
副指挥使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章大人让人给他们编了号,一直跟着他的那个陈先生算账是一把好手。”
“算账?”
“呃,算术算术。九章算术,对。就是这个。”副指挥使拍手道:“章大人有要事忙,给了陈先生一套算法,这几日安排监视……都是这个陈先生亲自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