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动了冯承辉,冯俏不恨死他才怪。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腻害,说五点起居然真的五点起了。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
哈哈,早上的更了,下午的也**不离十了。
没意外的话,晚上九点还有一更。
么哒,爱你们~
第100章
三年后,泉州市舶司。
泉州遍地刺桐,其中亦以刺桐港为最大。章年卿陪着几位洋商一路从市舶库参观到刺桐港,操着一口洋文,和诸位洋人谈笑风生。
毛竹寻个空跑来,对章年卿道:“家里有急事。”
章年卿目露诧异,对诸位洋商说声抱歉,拉着毛竹细问:“出什么大事了。”他神色一凛,心慌不已。若没有大事,冯俏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叫人来喊他的。
毛竹苦着脸道:“你还是先跟我回去吧。这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
章年卿当机立断,“走,回府!”一行人,撒腿就走,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去的。
三年的时光匆匆而过,泉州市舶司的门面也今非昔比。
章年卿来时候,泉州市舶司可谓是一堆烂摊子。不仅市舶司老旧无人打理,连正经官员也没有几个。
当年李威海上出事后,泉州市舶司形同虚设,不通贡也不通舶。偌大的市舶司什么也干不了,坐吃山空。市舶司提督一职也一直空着,这几年一直由当地同知兼领着。
章年卿不以为意,似乎是在大风大浪里看惯风雨,他不仅毫不担心,还笑着安慰大家:“我哪次去的地方不比这里糟心。”他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负手而立。望着略显颓败市舶司,嘴角翘起笑意。
冯俏当时不在场,只听毛竹说,章年卿人高马大的站在那里,比在场的官员都高出一头。他身长玉立,面容俊美,端着不卑不亢的气势,加上这些年在官场上积攒的威严,一时竟没有人敢挑衅,也没有人拿他年纪说事。
冯俏暗笑,南人比北人本就稍矮一些。何况章年卿本就比同龄人都高,这几年个头猛进,在河南的时候,比陶金海都高半头。和章芮樊倒是差不多,不过章芮樊当时穿的皂角靴,木底都要一寸高,不算数。
许是泉州市舶司今非昔比,许是章年卿真的气势惊人,同知将位子让的很痛快。不仅亲自带章年卿参观了府衙,内宅住所,连各个仓库都和港口都一一带着章年卿看了。同知笑道:“……属下对章大人早有耳闻,章年卿少年英才,实乃我等楷模。泉州百姓有了章大人,可算有福气了。”
话锋一转,他叹了口气,道:“只是当年李大人的事出了之后,上面对泉州港口的船只出海,审查极为严苛。运货比邻近港湾都要迟十天半个月。洋商那边不愿意,朝廷这边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让出海。前两年来调来横额半路出家的周大人,朝上面递了个折子,说什么将原先三成的押金,提成五成。船只安全到了,再给剩下的。”
章年卿初来乍到,还不懂里面的门道。给毛竹使了个眼色,毛竹立即装愣卖傻的问:“这不挺好吗。”
同志大人急道:“咱们是好了,那洋人能乐意吗。凭什么出海的风险他们要承担一半啊。”
章年卿又给毛竹使眼色,这次毛竹实着愣了一会,好半天才领会精神,试探的问:“出事了,不是给退吗?”
“嗨,哪能啊。钱进了市舶司的腰包,谁给你往出吐啊。别说你叫知府大人,你去叫天王老子也没用!以前三成的时候都不退,五成?呵!想的美。”同知满脸鄙夷,说完才觉得哪不对,忙描补道:“章大人,我不是说你啊。我是说以前的……呃,朝廷,对,大家都是给朝廷办事的。”
章年卿笑笑,“这有什么,不必拘谨。”
同知见他笑的灿烂好看,一副少年意气的模样。也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像是看着自己小儿子一般。
章年卿到泉州后,第一件事先让人给他请了两位老师。一位教泉州地方话,一位教洋文。经过一月的学习,章年卿开始着手整顿市舶司现况。不到半年,便重整了刺桐港昔日的繁华。
他还给乌蓬帮和漕帮牵了线,让乌蓬帮挂在漕帮名下,两家合伙做生意。作为报酬,章年卿将海运上的单子给漕帮做,由漕帮保驾护航,负责海运。每次抽一成报酬给他。还许诺允许漕帮自带银两,借东风运舶来货,贩到运河上去卖。
汪霭和俞七很争气,自从漕帮和乌蓬帮结盟后。两人便成了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将偌大的运河硬生生一分为二,和薄津浩分庭而治。汪霭和俞七很大方,两人还把运河剿匪赵喜山拉入伙,汪霭没有露面,一直又俞七出面接待。
三人将运河把的严严实实,让失了乌蓬帮的薄津浩不得不向通州船行求助。自乌蓬帮出事后,刘宗光便掐断和薄津浩的联系。也不知是避嫌还是责怪薄家办事不力。
总之薄家势力一落千丈。
通州船行被薄津浩欺压了那么多年,哪肯跟他好好合作。狮子大开口要吞七成利润,薄津浩捏着鼻子答应了。就这样,通州船行还不满意,每次薄津浩央通州船行出船做点什么,都要另外索要报酬。
薄津浩过的可谓苦不堪言。
说起报酬,章年卿担任市舶司提督监管矿务,矿务是时隔半年,朝廷任命加管的。章年卿纳闷很久,才知道是衍圣公给刘宗光要的。
刘宗光起初以为衍圣公是给自己儿子要,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事情快办下来的时候,才知道衍圣公是替章年卿要的。字是刘俞仁签的,章是刘俞仁盖的,命令也是刘宗光自己下的。底下人都以为是这父子两的意思,心下虽奇怪,却也一直没人给刘宗光说。
等刘宗光知道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他叫来刘俞仁质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孔明江的意思?还是说你们两合起伙来糊弄我。”
“我的意思。”刘俞仁静静道,他将所有事情揽下来:“是我求衍圣公,让他想办法劝章年卿不要留在京城。把泉州矿产五年的管理权给他,是我的补偿。我主动想给他的,我知道爹你不答应。才想了这么一招,先斩后奏。”
刘宗光暴跳如雷,口不择言道:“你被章年卿灌了什么迷糊汤了,你对他那么好!他领你的情吗,啊?你们不是一路人,你们是竞争者,是对手。傻儿子啊,你把你的仁善之心,留给自家人行不行!”
他情绪太过激动,心突突突,跳的越来越厉害。一阵天旋地转,重重摔倒在地。
“爹,爹你怎么了。”刘俞仁原本跪在地上,见状,几乎是滚着爬过去的。
刘宗光闭着眼,将脸扭到一旁,不愿意再看刘俞仁一眼。大夫来的很快,只说刘宗光是怒火攻心,好好修养。不要大喜大悲,不然迟早得出大问题。
刘俞仁跪在门外,太阳炙热,晒的地板都滚烫的。他跪的笔直,“不孝子刘俞仁,前来请罪,请爹爹责罚。”
刘宗光额角突突的跳,他近乎绝望的望着大夫,第一万次问道:“我儿子,真的治不好了吗?”
“唉。”大夫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样该去面对一个父亲的目光。
刘宗光太执着了,也太倔了。他宁愿将刘俞仁品行中的仁善,当成智力受损。也不愿意承认,刘俞仁是愚善,不,或者用‘愚仁’更贴切一点。正贴合他的名字。
大夫心如明镜,刘俞仁休养至今,已与常人无异,只是再难现神童罢了。
神童是刘宗光心里一道伤疤,一个缔结。章年卿算他倒霉,一次次撞在刘宗光的眼皮子底下,刘宗光原本对章年卿就不喜。刘俞仁还一次次向着章年卿,顶撞刘宗光。父子异心,沟壑难补。于是乎,刘宗光越发觉得章年卿可恨。
大夫从刘俞仁八岁就来事照顾他的伤势,他将这个孩子脾性摸的彻底。刘俞仁重感情,无论是教过他六年的衍圣公,还是曾在他摔倒时,扶起他的一个小丫鬟。他都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句话贯彻到底。他待每个人都仁善,如果他的父亲不是当今权倾盖野的大权臣,他许能当个温润公子哥。
刘宗光是匹狼,他绝不愿意教出一个兔子般懦弱的儿子。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章年卿其实更对他口味。章年卿身上有股野性,不符合一个文人该有的狠劲。分明是土生土长在京城,受儒家文化的熏陶长大的孩子,骨子里却像极了河南那位土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