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2 / 2)

章年卿也瞬间明白,刘宗光为什么会掐着工部不撒手。

人的心真的是贪婪没有止境。刘宗光是带着从龙之功跟着开泰帝过来的,能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追根究底不过一个贪婪。当初朝堂争论要不要齐王‘代侄继位’时,刘宗光至始至终都是站在齐王那一边的。

后来齐王继位,大家都以为刘宗光会接着和景年间的盛宠,继续权倾盖野。哪曾想,开泰帝悄无声息扶起了谭宗贤。

以前章年卿还不明白,刘宗光究竟什么地方热的开泰帝厌弃了,皇上会那么不留情面的打压他。

倏地,电光石闪。

章年卿忽然想起辛勖涵,章芮樊拿辛勖涵狠狠捅了工部一刀……是想讨好皇上,还是单纯的为出口恶气呢?

章年卿闭闭眼,这是他最不愿意去想的东西。

不管怎么想,父亲都不是他心中正直宏伟的形象……变得不堪一击。

第91章

章年卿临走前,以翰林院进士的身份为许淮提匾‘孝廉第’。予许淮无限风光,并当众寄予重望,道:“我入翰林院时,曾对我说过‘少年人不受一点磋磨,以后是会有大磨难的’击败谣言最好的办法不是解释,是用实力证明自己。”

他声音一沉,重重道:“记住我给你说的话。”

许淮重重磕头,表示铭记在心。

章年卿本意是给许淮将来的功成名就奠定一句基础。一如后世,提起某某流芳百世的名人,小传里总会一句话,某某几岁时,曾有某某大人物提点,暗示此子将来定有非凡成就,士林里很吃这一套。

章年卿有意为许淮将来翻身,打下基础。他对许淮还是相当有信心的,他考察过许淮的学问,以前许淮怎么样章年卿不知道,但经过这几次考察,章年卿发现许淮的学问很扎实。冯岚不帮着他弄虚作假,许淮也能取得很好的名次。

只可惜,冯岚对许淮的要求太高,导致不得不剑走偏锋。

没想到,章年卿却因此意外获得了一笔不菲的财富。

章年卿给许淮亲笔提匾,引来诸多人眼红。希望章年卿也能为他们提一块匾,连润笔费都送来了。若搁在平时,章年卿肯定看都不看一眼。现在……

是夜,月悬高空。

章年卿揉着发酸的手腕,心满意足的收下笔。章年卿做这些都悄悄的,背着冯俏进行的。

章年卿颇为要面子,一点也不想冯俏知道他沦落到这种尴尬的境界。

晚上章年卿回去也是偷偷摸摸的,冯俏累了一天早已经呼呼大睡。靠睡里侧的香甜无比,章年卿偷偷躺下,在她嘴角亲一口,靠在她身旁,安心睡下。

长夜漫漫,恬静悠长,连窗外为微弱的蝉鸣都少了几许烦躁。

章年卿喜欢看冯俏睡觉,娶她回来最不后悔的事,你看着她吃饭睡觉都觉得香甜无比。冯俏不像他,作息规律,戌时睡卯时起,偶尔耽误,必然是他晚上闹她。

章年卿年轻气盛,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娶的又是自己最心爱的姑娘,难免有些荒唐不知节制。冯俏爱犯困,每每澎湃情动的时候,章年卿只能咬着她耳朵撕磨,一声阿萱,一声幼娘的混叫着。盼着她清醒,给他喜欢的回应。

哪怕不高兴的踹踹他,动动手,说他烦。他都觉得高兴。

阿萱和幼娘于章年卿而言都是两个带着特殊意义的名字。

阿萱是情丝,千丝万缕,疼入骨血,越看越爱。爱到手足无措,抱也不是,亲也不是,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只能一声阿萱的叫着。

毕竟章年卿是不善于直白言辞的人,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对冯俏说‘我爱你’。叫阿萱则相对容易一点,也比较能说出口。

而幼娘这个名字,多少带一点求而不得的欲念。许是表哥给他的那本书教坏了他,许是他青春年少时生命里只有一个冯俏。章年卿对幼娘这个名字格外情有独钟,每次喊幼娘,十次八次都是求欢,还有两次就是哀求了。

相比之下,冯俏对章年卿就不上心的多。从来没有给他取过什么特殊含义的名字。床底间床底外都是硬邦邦的‘天德哥’。他只能从她尾音翘起的程度,和声音的软绵来判断她是撒娇还是求饶。

章年卿越想越愤懑,冯俏这个小没良心的,除了床底间故意挑衅他时,暧昧的会喊章大人。平时连声三哥都不喊,冯俏似乎对这个称呼格外抵触。也不知她小脑袋瓜里整天在想什么。

现在还算好点,人前会客气的承他一句三爷,总算有个合当的三少奶奶和他呼应着。只有这时,章年卿才会觉得,她的身上刻着他的影子。

章年卿说不上来他是什么心理,内心深处总一种甜蜜的期盼,充满少男情怀。这让他很羞耻,不敢付诸于口。完了,他真的是越来越娘们了。

章年卿怀着绝望的心情睡着。

黑甜一觉,天一亮小夫妻便出发河南。行礼一分为二,这次冯俏干脆果断的将除礼物和其他日用品外,全部打包运回京城。轻装从简,和章年卿只坐一艘船。

上船后,冯俏才小声对章年卿解释:“……我怕娘嫌我铺张浪费,不会过日子。”

章年卿觑目看她,调侃道:“我家小娘子可是不靠我,空吃嫁妆这辈子也能衣食无忧的人。怕什么。”

冯俏瞪他一眼,猛一转身,宽大的琵琶袖扫过他脸,章年卿只来得及捉到一股淡香,便听冯俏声音娇嫩道:“哪能这么说,坐吃山空总不是办法。谁能保证一辈子安稳。平日无灾无难,自是能活出保障。不说别的,若年年回一次洛阳,要不了二十年,我就只能伸手给你要钱了……”似嗔似怒,清脆甘甜。

话未说完,蓦地住口,方觉失言,冯俏偷偷瞄眼章年卿脸色,还好他没多想。

不然天德哥误以为,她在抱怨多不好啊。

章年卿脸上维持着平静,内心震惊不已。原来俏俏也在犯难啊,想想两人都是吃金咽玉,锦衣玉食长大的公子小姐,怎么还会有为钱发愁的一天。

章年卿一边觉得新鲜,一边觉得为难。

此番路途顺畅,不消五日两人便到了河南地界。来接船的是陶三舅舅,陶孟新。

冯俏一见陶孟新便眼前一亮,陶孟新长的太好看了,芝兰玉树,儒雅温和,简直像画里走出来的男子。

章年卿看着冯俏发直的眼睛有点不是滋味,冯俏突然偎过来,拉下他的脖子,小声道:“天德哥,我终于知道你像谁了。”故意顿了顿,她道:“外甥肖舅,难怪你的眼睛生的这么好看。”

“我的,眼睛好看吗?”章年卿嘴角弯了一下,又赶紧收住。他颇为冷淡道:“哦。”

冯俏见他满不在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忍不住重重强调:“真的很好看啊……总是一副似笑非笑,慵懒又闲散的样子,只有生气的时候才有几分官威。难怪任大哥他们要叫你章少爷,真的好像二世祖啊。”

章年卿先前还笑着,被她夸的心花怒放,还打算回一句:俏俏也生的明媚好看。听到后半句,他脸一沉,不悦道:“我是正经两榜进士出身,哪里像个二世祖了。”

“长得像……我就是说说。呃,快走吧,三舅舅都要等急了。”冯俏声音越来越小,躲闪着他的眼睛。紧紧抱着他胳膊,耍赖道。

章年卿故意不走,好整以暇的问:“不是说我眼睛长得好看吗,怎么,现在连我眼睛都不敢看了。可见你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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