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玄没有半丝防备时,云端猛地抬手将那朵梅花别在了他的发间。
看着他人比花娇的模样,云端捂着嘴偷笑。
看着使坏的云端,回过神来的夜玄将发间的梅花取了下来,满脸无奈地笑了,“云儿,不许调皮。”
应该庆幸不远处有他的手下守着,所以此处没有别人,不然他方才的模样被别人瞧去,就真的是威严扫地了。
云端吐吐舌,根本不在意他这半点儿威胁力都没有的话。
此时一阵寒风吹过,一朵梅花被吹落,刚好掉落到云端发上的玉步摇上。
云端对发上的变化毫无所觉,只感受到了一股寒意,哪怕她穿的很厚实。她立马钻进了夜玄怀里,然后扯着他赤色的衣袖玩儿。
夜玄貌似不经意间抬手,不动声色地将她发顶的梅花挪动了一下位置。此时天色昏暗,不知情的人瞧了,指不定还以为云端插了一支梅花钗呢。
“云儿。”夜玄忽然出声。
“嗯?”云端在他怀里抬头,圆润饱满的杏眸中满是疑惑,“怎么了?”
夜玄低头,看着她纯净清澈的眼眸,手指忍不住轻轻在她眼角摩挲,浅笑道:“无事,就是想叫叫你。”
“是吗?”云端有些不信他的话,她的直觉告诉她夜玄有话对她说,却不知道为何又不说了。
琢磨了一会儿的云端抛开了他的衣袖,手在他的脸颊上揉了揉,语调柔和道:“你要是想说什么就说,我们现在是夫妻,有什么事情开不了口的。”
夜玄带笑的眸光凝滞了一瞬,然后看向远处烛光掩映下的宫墙,良久的沉默之后,他问了一个问题,“你喜欢这皇宫吗?”
看着他突然沧桑起来的神色,云端脑海里思绪翻涌,面上却无一丝异色,颇为淡定地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夜玄收回看向别处的视线,在她的鼻梁上轻刮了一下,笑着道:“方才还说夫妻之间没什么开不了口的,现在又跟我藏着掖着。”
云端翻了一个白眼,“如果你已经决定了一些事,难道我一两句话就能改变你的想法吗?所以我为何要多费口舌?”
“能。”在云端下意识迷茫的神色中,夜玄继续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改变我的决定的人,只要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绝不会让任何人逼你去做,包括我自己。”
理解了他话中之意的云端凝视了他许久,直到自己的脖子都酸了,她才垂下了头,抱着他精壮劲瘦的腰身,声音有些闷闷道:“你要做什么,不必考虑我的想法,我都支持你。”
她在这个世界过的这么颓废,也帮不了他什么,顶多不给他添乱,怎么能让他为了她去放弃一些唾手可得的东西呢。
夜玄的手在她束起的发上轻抚,并未再多说什么。
他知道的,一直都知道,她其实并不喜欢这皇宫。既然如此,他怎忍心让她的余生被这皇宫困住,此后所见只能是宫门深深。所以,有些事情,他也该做决断了。
晚宴结束后,李舒仪还以为皇后娘娘会召见她,没想到娘娘又吩咐掌事姑姑送她回去,根本没有私下里见她的意思。
不明白皇后意思的她将要出宫门之时,一直沉默的掌事姑姑突然开口道:“李小姐如今已经是卫二夫人了,望卫二夫人从今以后能断了从前的念想,守好自己的夫君。”
镇西将军名为卫儒,他的弟弟自然也姓卫。
李舒仪嘴角僵硬地笑了笑,“舒仪谨遵教诲。”掌事姑姑身为皇后的心腹,她的意思难保不是皇后的意思,她自然只有听着的份儿,可到底放下没有,恐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掌事姑姑和善地笑了笑,仿佛方才那句警告意味的话不是她说的似的,她伸手在李舒仪手上拍了拍,道:“天色不早了,卫府的人想必已经等急了,卫二夫人慢走。”
感觉到掌心异样的李舒仪强忍住自己的情绪,微微点头,然后便出了宫门。上了卫府来接她的马车后,她才将手心已经被汗浸湿了一角的纸条展开。当看完上头的两行小字,她顿时震惊地捂住嘴。
定王殿下竟然不是……。
“哐当”一声,马车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骤然停了下来,也打乱了李舒仪的思绪。
“怎么回事?”她出声问了一句,可外头除了呼呼的风声,却没有半句应答。
李舒仪眉头皱着,刚打开轿门,一阵白烟突然迎面扑来,她根本来不及多想什么,便没了意识。
将迷烟收回来的黑衣人来到不远处的阴影地带,对着背对他的人影恭敬道:“都已经昏过去了,不知该如何处理他们?”
那人轻咳了一声,声音苍老又有些有气无力地道:“都杀了,伪造成意外,别露出什么破绽。”
“是。”黑衣人领命而去,很快便做好了镇西将军府的仇家寻仇的假象,最后还一把火将车夫以及马车里的人都烧了,不留过多的痕迹。
阴影处的人看着那边的火光映天,眸子仿佛有些不忍地闭了闭。
要怪便怪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吧,他可以容忍夜玄知晓他自己的身世,但绝不允许别人将这当做攻击夜玄的把柄。他是不确定马车里的人是否知晓了真相,可他宁愿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相信宫里的某个人跟他也是一样的想法,不然今夜的皇城为何如此安静呢,连夜巡的侍卫都看不见。
要知道,今日可是降诞日啊,本该解除宵禁的一天却并未解除宵禁,老百姓也根本不敢出门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