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看着突然自卑的小姑娘沉默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话,“没事,我不会嫌弃你的。”
醉了的云端思维逻辑变得格外跳脱,她无比悲伤地道:“原来你也觉得我又黑又丑。”
夜玄这才惊觉自己方才的话有歧义,连忙又道:“云儿不丑,云儿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云儿是谁?”云端突然不纠结于又黑又丑这个话题,转而找到了别的关注点,只是还未等夜玄说出“云儿是你”这句话,云端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掐住夜玄的下巴,质问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有狗了?我是不是再也不是你最爱的小仙女了?”
夜玄抓住她作乱的小手,突然觉得他和一个醉鬼说话是一个很不明智的行为,因为他永远不知道她下一瞬的关注点会偏到哪里去,不过小姑娘眼下的问题得回答。
他正要开口,小姑娘却突然将他一推,然后往后一退,然后便蹲在角落里,神色格外凄惨地唱了起来,“我是一颗小白菜,小啊小白菜,小白菜啊,地里黄啊,没人浇水,没人施肥,凄凄惨惨,惨惨戚戚,……。”
云端将独家改编后的歌词唱的那叫一个百转千回,仿佛在戏台上唱戏似的,演的还是那种父母皆亡、只能卖身葬父葬母的悲惨角色。
夜玄只能庆幸此刻天色已然不早,再加之晚秋夜凉,除了烟花之地,别处的行人可谓稀少至极,所以没有多少人听见云端的鬼哭狼嚎。
正沉迷在悲惨情绪中唱歌的云端突然耳朵一动,好像有“咕噜咕噜”的声音越来越近。
她眼珠转了转,看着身旁唯一的活物,这好像是她的男朋友?嗯,男朋友是需要保护的动物。
想着,她突然扑向了夜玄,捂着他的嘴,在他的耳边轻轻道:“有坏人,别说话。”
夜玄心惊胆战地扶着云端,生怕她摔倒,云端凑到他耳边说话,声音太轻,他只感觉到耳朵一痒,紧接着便是心神一荡,根本就未听清云端的话。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云端,一个本以为自己并不在乎的问题就那么脱口而出,“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位置?”由于嘴被捂着,他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清晰,像是疑问,又像是自问。
他本以为自己并不在乎这个,只要她在他身边,所有的一切他都无所谓,可人到底是贪心的。
她在他身边,他好像又不满足了,想要她的真心,想要她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人,想要她只为他一人喜,只为他一人忧,不想在她的嘴里听到其他任何人的名字,不想她眼里心里出现除他之外的任何人。
只要想到她的心里会出现别的人,夜玄便控制不住内心的戾气,特别想杀人。
平日绝不会问出口的话也就这么说了出来,酒后吐真言,平时小姑娘还指不定会怎么糊弄他,此刻趁着小姑娘酒醉问出口倒也好。
虽然他方才说话时有些模糊不清,但云端神奇地明白了夜玄想要表达的意思,看到夜玄眸子开始泛红,云端大脑的反应虽然没有平时那般快,却能说出她的第一想法。
她将脸蛋贴到夜玄的下巴处蹭了蹭,如同小奶猫依恋母猫一般,软软糯糯地道:“你最好看,我最喜欢你了。”捂着他嘴的手也转到他的发顶轻抚,像是安慰似的。
夜玄心中的戾气忽然就退了下去,眸中的红也渐渐散去。
无意间顺毛成功的云端完全不知夜玄方才的情绪变化,她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细腻的肌肤上,不由自主地“吧唧”了一下嘴,然后突然咬了下去。
脸颊被咬的夜玄推开云端的脸,看着云端意犹未尽的模样笑了,“不许咬人。”
而云端看着夜玄一开一合的唇移不开视线,感觉像草莓味的果冻,想咬。
“殿下,云楚山庄的马车过来了。”修一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
夜玄下意识转头,所以云端便咬在了他的下巴一侧。
完全不知错过什么的他按住云端的小脸,不让她乱咬,看着小姑娘便想起了先前小姑娘是住在云庄主的别院中,但他不记得镇南王与那位云庄主有什么交情,所以向来不会多管闲事的云庄主为何会收留眼前的小姑娘?他还真是无比好奇。
夜玄与那位云庄主谈不上朋友,也谈不上敌人,只不过那位云庄主同他父皇关系不错,所以见过几次,既然撞上了自然不能装作看不见,只淡淡打过招呼,二人便各自往目的地而去。
云端在他二人说话时一直保持安静,不时试图去咬夜玄的手,可是咬不到。
等两辆马车交错而过时,云端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同夜玄说话之人熟悉的声音。
好熟悉啊,是谁的声音?
醉酒的云端脑子转得很快,很快便想到了那个声音为何熟悉,那个声音同她曾经找了许多年的父亲的声音好像,但她很久很久未听过这个声音了,熟悉的声音中又无端添了一丝陌生。
她立马抛弃了夜玄,一把掀开车帘向旁边看去,一阵寒风吹来,吹起旁边马车的侧帘,一张熟悉的侧脸映入云端的眼帘。
“爹”地,云端大喊,只是后一个字尚未出口,她就被反应过来的夜玄从背后捂住嘴,将她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