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很大,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来到昭灵居所时,院中忽然刮过一阵大风,熄灭越潜手中的小灯,也掀去昭灵肩上的纱袍。
那件纱袍随风落入花丛中,黑夜不便寻觅。
越潜把昭灵送至门口,寝室里灯火通明,两名侍女在里头等候着,越潜躬身道:“属下不再往前送,公子请回。”
抬步登上石阶,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看着站在低处的越潜,昭灵想下一刻,他就将转身离去,消失不见。
“越潜。”轻轻唤着,饱含情感。
越潜抬起脸,没有灯火,再看不清他的模样。
内心的被某种情绪充盈着,本该化作千言万语,却在唇边随风消逝,昭灵没说出口。
若是为了你,我可以竭尽所能。
越潜那高大的黑色身影,最终融入夜色中,昭灵伫立在檐下,他嗅到风中带来花卉的芬芳,还有清晨即将到来的气息。
躺在自己奢华的寝室里,隔着丝帐,昭灵看侍女轻轻关上通往庭院的门,他闭上眼睛。
高高的围墙,开阔的庭院,主人的居室和侍从的侧屋离得不算远,比较都在同一个院子里,却又是那么远。
远得如同天上的两颗星。
月亮正在隐匿,天边泛起鱼肚白,晨风拂过庭院的花花草草,枝叶摇摆。曾经那只凤鸟随风起舞,翻越雾蒙蒙南山,拜访浍水北岸的苑囿奴小屋,不知疲惫,满心欢喜。
窗外的梧桐树在风中簌簌响,枝头花儿早已掉落,正在孕育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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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四驾马车驶出东城门,前往城郊,马车跟随着众多仆人,车厢里坐着融国国君的两个儿子,七公子昭瑞和八公子昭灵。
“父王如今将我册封,赐我一块地,我而今也不是什么七公子了。”
昭瑞整整衣容,对左侧窗外的随从说道:“你们从今往后得唤我长兴君知道吗?”
封地就在一处叫长兴的小地方,好歹从今往后有一块自己的地盘,昭瑞很高兴。
昭瑞的随从齐声应道:“是,长兴君。”
弹弹身上崭新的礼服,踌躇满志,意气风发,昭瑞笑得眯起眼睛。
“贺喜长兴君。”昭灵侧过身,笑着揖手祝贺。
昭瑞老脸一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连耳朵也红了,他讷讷道:“八弟就别戏弄我了。”
昭灵说道:“我真心祝贺,怎能说是戏弄。”
郊区的路不好行走,把昭瑞颠得身上肥肉一荡一荡,他扶住手,情绪忽然有些低落。
“往后要靠八弟多在父王那边美言我几句。”
离开都城去往封地,和权力中心疏远,要是有奸人在国君那里诽谤自己,昭瑞也无法申诉,距离太远。
“八弟以后肯定会留守国都,在朝中担任要职!”昭瑞合掌夸赞。
马车两侧,一边跟着昭瑞的随从,一边跟着昭灵的随从。
昭灵车窗外,就是越潜,两人在车中交谈的话,车窗外的贴身侍从,显然都能听见。
昭灵说:“七兄,你我是兄弟,我当然会护你。至于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要是能选择,我更愿意去封地生活。”
封地内自己说了算,有生杀予夺的权利,留在都城,担任要职,责任重大,离权力中心又太近,也未必是好事。
昭瑞心里感激,点点头,说道:“都城里的事,有时真让人看不透。就说我那几个越人舞姬吧,柔柔弱弱,非常温顺。硬是说她们有贰心,要拉去孟阳城干苦役,那不是要她们的命嘛。”
“可恨我懦弱无能,不敢保下她们,唉。”
昭瑞朝窗外的越潜投去一眼,同样是越人,这人还是云越王之子,不也好好待在昭灵身边。
城郊视野开阔,道旁野花开得灿烂,昭瑞的面色却有些忧郁:“八弟,我听闻申少宰在父王那儿状告你宠爱越仆,把府中的大小事务都交付越仆打理,父王很生气。你昨日匆匆进宫,父王责备你了吗?”
昭灵蹙眉,回道:“那是老早前的事了,昨日不知道怎么得传到我母亲耳中,才把我叫进宫中询问。谁家的家宰不是门客,下仆出身,他老申放任府中的家奴为非作歹,欺男霸女,却还胆敢状告我。”
“就是!那帮狗奴才在城南横行霸道,也不想想等他主子垮台后,一个个都跑不掉,太子绝不轻饶!”昭瑞义愤填膺,他身份不如昭灵尊贵,平日没少受申家的气。
马车经过一条桥,远远看着,能看见一面湖。
昭瑞掀起车帘,手指着湖边,湖光潋滟,风景秀美,他羡慕道:“八弟,太子的新别第就在那儿吗?”
昭灵应道:“就在那儿。”
“我何德何能,让太子设宴为我送行。八弟,你们真是我的好兄弟。”昭瑞张臂,熊抱昭灵。
打小昭瑞在一众公子中最不受宠,难免遭人冷落,太子昭禖和昭灵一直待他亲好,心中感激。
马车继续往前行进,来到湖畔一栋豪宅,此时已经是黄昏,远远就见到宅院外仆从忙碌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导演:我终于更上了,捂脸。后面会加快更新速度。感谢在20210718?23:56:02~20210721?11:28: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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