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杳说的话就是她的一个死穴,傅颖但凡听到一点,不然会沉不住气。
果然,傅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了脸色,二话不说,也不管此时此刻是在何地,她顾云杳是不是即将成为端王妃的人,开口就道,“喀吉斯,杀了她!”
傅颖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疯狂,尖细如同疯子一般,喀吉斯看了看念婷以及她身后那几个人,为难的道,“主人,我打不过他们,一个也打不过。”
他是习武之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的能力远在他之上,他甚至看不透他们到底有所烧实力。
在江南回黎京的管道上,他亲眼看见那个叫叶无心的人只一支匕首就错开了他神箭的致命一击,甚至根本连心脏的边儿都没挨到。
这样的实力不是他可以比拟的,他根本无法打赢他们任何一个人。
傅颖的面孔开始扭曲,声音更加尖细的道,“本小姐不管,杀了她,你给我杀了她,否则你就去死!”
她是个娇俏可爱模样的姑娘,这一声尖叫般的怒吼加上脸上的狰狞表情,简直犹如从地狱而来的修罗小鬼。
喀吉斯面上的表情一直很淡,直到傅颖说出这句话,他才抬眼看向傅颖,继而慢慢的站出来,朝着顾云杳举起了拳头。
顾云杳挑眉,喀吉斯分明对傅颖失望透顶,为何还甘愿听她差遣?
她很好奇。
“想动我们的主子,你可有问过我们的意见?”念婷吊儿郎当的抖了抖袖子走了出来,冲着喀吉斯勾了勾手指。
叶无心看了她一眼,手指一动,一把黑亮的匕首便滑落在掌心,他这动作做了许多年,顾云杳从来看不清他是如何把匕首握在掌心,除非他自己有意让人看清。
喀吉斯看到了,傅颖也看到了,顿时那张脸便有些发白,恨恨的瞪了眼顾云杳,一甩袖子转身就走,喀吉斯则感激的看了眼顾云杳,转身也跟着离去。
“查一查喀吉斯的背景,这人很奇怪。”顾云杳道。
念婷点了点头,然后嬉皮笑脸的推给柳轻盈,后者都习惯了,直接说道,“我会留意,不过云杳,你最近也注意些,玉戎这般轻易答应玉非寒的请求,是不是冲着你身上的许家暗卫而来?”
这件事他们都已经知晓,但许家暗卫到现在为止都未曾有异样被发现,那只不过是一支战斗力大不如前的私人卫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玉戎为何紧追不放?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回去会跟玉非寒说,还有一件事,曹烈那边你透露些事情,比如候清跟文定公府的暗帐。”
她直觉曹钰的死没那么简单,几个女孩子胡闹,最后把人给杀了,这有些说不过去。
当日她看到倪安柔的脸色有些发白,像是被谁给吓住了,若真有杀人的胆量,又怎么会被自己所杀之人给吓住。
而云姬显然不是那个人,她那么闲散慵懒,让人连一点戒心都起不来,怎么会吓人,她只相信她会杀人。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是念婷在处理,她应了后想了想说,“佛光寺的主持到底什么来头,都跟定王妃传出那样的闲言碎语了,人家照样还是一寺住持,活的那叫一个问心无愧啊。”
念婷很少佩服一个人,佛光寺的主持算一个。
第147章 大婚在即
“他是雪神殿的人,玉戎怎么敢把他怎么样。”雪神殿的深浅连她师傅崔禀意都不知道,且关于雪神殿的传说古来有之,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且神秘至此,岂是一方皇帝能招惹的。
想到崔禀意,顾云杳眯了眯眼睛,第一次以这幅面目见他,他的反应和表现就让她起疑。
“壹铭,跟着崔禀意的人车回来吧,他若不想回来,谁也奈何不了他。”他在那个节骨眼儿上离开,应当是知道了什么消息,那老狐狸,从来自保都不成问题。
历壹铭点头,见到崔禀意时他的神态根本不像是被人掳走,那般悠闲自在,倒像是自己收拾包袱远离是非之地后的惬意舒心。
“不过那地方你们记住了,我的师傅,我怎么能容许他老人家躲出去那么久。”顾云杳淡淡的笑意爬上嘴角,眼神里的漠然让人看一眼就浑身哆嗦。
念婷摸了摸鼻子,叶无心干脆不去看,历壹铭和柳轻盈则是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点头称是。
出了燕子楼,门外一辆马车刚好停在门口,马车一侧是亮闪闪的雪花状纹印,车前坐着的人一身端王府侍卫服饰。
顾云杳嘴角微微勾起,那笑意直达眼底,抬眼正好对上一双幽深如冬月寒潭般的深邃眸子。
玉非寒伸出手示意她上车,顾云杳也不矫情,搭手用力一跳,借着玉非寒的力道稳稳当当的上了马车。
其他四人站在燕子楼门前看,顾云杳侧头看了一眼,“这次我不希望再出纰漏,命只有一次。”
门前四人同时神色一凛,继而默契点头。
顾云杳眉眼一舒,摆摆手进了马车。
“刚才为何那么说?”玉非寒端坐在马车正中,他神色略显疲惫,想来是这些日子并未休息好。
顾云杳抿了抿唇笑道,“明知故问,你向玉戎请旨一定不会顺利,可现在却拿了旨意回来,你说玉戎不把这憋屈发在你身上,会发在谁身上?”
幕后之人一直希望她卷进权利漩涡之中,如今她已然要成为端王妃,自然是逃不开权利之间互相争夺和碾压。
玉非寒笑而不语,顾云杳能看破不奇怪,但他很好奇她如何反击,对于玉戎,她似乎也十分不喜,只是两人似乎并没怎么见过面才对。
马车里一时安静下来,顾云杳手指动了动,问道,“在山中寺那座院子后面,你,是不是见到了他?”
叶无心说那是玉非寒的弟弟,只是看起来已经是油尽灯枯,是不是见到亲弟弟得知了什么,所以玉非寒才一改往日沉稳不招惹的常态,出手让逼迫玉戎?
“嗯,见到了,不过是又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相见何如不见。”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悲喜,只是眼神里有些黯然,那孩子应当是不在了。
顾云杳沉默了,玉非寒母亲与弟弟的死发生在他最需要亲情的时候,那么小的年纪就失去最重要的两个亲人,且极有可能是父亲玉戎策划,这让他如何不心生悲凉。
她忽然理解了玉非寒的淡漠与冷然是从何而来,他其实和她差不多,都有说不出的心酸委屈。
顾云杳忽然想起很久没想到母妃了,她在自己记忆里还是清晰的,但最清晰的是最后那一刻,她为自己想杀她道歉,还是遗憾?
垂下眼帘,顾云杳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境,过去的都过去了,她死而复生,但不代表人人都可以死而复生,所以,过去不可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