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吧。”顾云雾随口应付到,他细心地将头饰插在李肆的盘发里,又整理了两鬓的碎发。大功告成后他往铜镜里望去,看到李肆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盯着我做什么?”
李肆一扯嘴角,露出了个坏笑,“在想下次是什么时候。”
说完,他便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手上把玩的簪子往顾云雾的发髻上轻轻一插。大大咧咧抓起喜帕,走了出去。
顾云雾一个人站在新房里,背对着门口。他手上还攥着一把木梳子,指尖滑过一个又一个梳齿,手指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泛起白。铜镜里映出了他的半张脸,他紧紧抿着嘴,那漂亮的眸子里像是装进一片深不见底的海。
啪。有梳齿断了。
月白看到李肆迈着豪迈的步子走出来时,忍不住提醒:“哪有你这样叉着腿走路的新娘,新郎看到了都要连夜跑路了。”
李肆横了他一眼,故意叉着腿插着腰说道,“我就这样了,爱娶不娶。”
这副姿态真是一下就把月白给恶心到了,月白觉得此人简直俗不可耐不可教也。
顾云雾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及时拯救了月白的眼睛。他换上了陪嫁丫鬟的衣服,头上还簪着刚刚李肆随手给他的簪子。
“看看,人家那天人之姿。”月白夸赞道。
“好看就夸好看,天人什么天人,你们这些天官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李肆没好气地说道。
傧相开始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喊道:“吉时已到”,挤在院外看热闹的人群沸腾了起来。
道士嘛,什么牛鬼蛇神的招数都会搞。像这种三个大男人玩换装的,应该在业内也不出奇吧。众人心里都生出了些奇怪的误解。
李肆盖上喜帕由顾云雾牵着,走向主屋的大堂。他从喜帕的底下看过去,是石板歪歪曲曲的裂缝,然后他跨过了主屋的门槛时,喜帕下那狭隘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出现了!李肆心中一惊,猛地把喜帕摘下,然而刚刚还在眼前的绣花鞋此时荡然无存,他的前方只是一片空气。
“你这是又整哪出?”月白本来与李肆一块牵着一条喜带,李肆摘喜帕的时候猛地一拉,把他拉得一个踉跄。
“我刚刚看到她了。”李肆谨慎地环顾了一周,微微皱起眉头。
这时他们身后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人头涌动,他们有序地让开,空出了一条道出来。人群中间,出现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