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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赤在小家伙眼睛红红、狼狈地逃出房间后,才意识到自己做得有多过分。
他没有看不起双儿的意思,却不知为何刚才吼出了那样的话。而被吼的人就是双儿,还是他不被承认的小妻子。小妻子似乎从来没整过什么幺蛾子,甚至总想照顾自己,可自己却从来没有待见过他……
一面是对生意上的不得意,一面是对云水的愧疚,南宫赤愈发烦躁,一整晚都被这两件事搅得不得安生。
而另一边狼狈逃回去的云水脑子里一直回放着南宫赤的那句“我不用你一个双儿来同情我”。
他突然意识到南宫赤不是一般的厌恶自己,而这厌恶的原因是自己身体的缺陷,这要他如何改变?他清楚地发现,自己这辈子都无法走进南宫赤的心里,除非换副身子。
云水麻木地脱掉衣服躺进浴桶里,没管身上已经泛红的烫伤和膝盖磕出的淤青,而是将视线虚虚地定在自己因为多出的阴穴而发育不良的小阴茎上。那种对自己的厌恶感久违却又熟悉地再次涌进心头。
他想,如果不是这副残缺的身子,自己的娘亲是不是就不会心郁而终,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在云家有一席之地,南宫赤是不是就不会对自己如此厌恶……
幻想终究是幻想,云水把头埋进膝盖里,不一会儿腿间的水面荡开一圈又一圈涟漪。
南宫赤过意不去,第二天一早就叫下人送去烫伤药和跌打损伤药,这事放在以前,云水指定高兴地不得了,可现在他不会再自作多情,平静地向下人谢过二少爷就把药放在了一边。
待在屋子里总是发呆乱想,云水走出南宫赤的院落想随便转转。
不知不觉走到南宫家的书阁,刚想进去看看书就听见老爷南宫无量的声音。
“……好了不说了,生意上的事先谈到这儿。都结亲两个月了,你那男妻的肚子怎么还是没有动静?”
“……”
“你不会还没动他吧?”
“胡闹!大师都说了生下孩子咱们家的生意才会重新回到鼎盛,你是不想家里的生意好起来吗?”
一直沉默的南宫赤终于说话了:“那大师怕是南宫玄找来的。”
“法尊大师是我和你娘去庙里求来的一面之缘!跟小玄有什么关系!法尊大师德高望重,又名声在外,骗我这个老头子做什么?”
见南宫玄又不说话了,南宫无量软下语气劝他:“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尽快让他生下孩子,爹再给你寻一门风光的亲事,找一个干净、家世好的姑娘,不会亏待了你的。知道了吗?”
云水听不下去了,失魂落魄地逃离真相。原来自己嫁过来的原因这么荒唐可笑。我是什么?生孩子的傀儡吗?云水耻笑在南宫家的每个人眼里的自己,就像块儿抹布一样,不值一提,用过后又被毫不留情地丢弃。
自己的身子能否怀孕暂且不说,南宫赤根本不会碰自己,孩子该从哪儿来?云水觉得自己在南宫家的日子比在云家还难过,可是他没有别的路可走,他一个不被世人待见的双儿能去哪儿呢?
云水破罐子破摔,摇摇头甩掉令人烦乱伤心的思绪,决定先在南宫家待着,等自己被赶出去再找去处。他想着自己暂时不会被赶走,所以要在这段时间里给自己找一条出路,不至于离开南宫家后身无分文而走投无路。
云水喜欢听戏,以前总是往梨园跑。梨园里认识云水的人都对这个乖巧腼腆的孩子很是喜爱,看他真的对戏曲很感兴趣,还经常邀请他去后台玩。云水就是在梨园后台找到了自己的另一个喜好,画画。
在后台,梨园子弟们上台前要在脸上涂厚厚的妆化,云水总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哥哥姐姐们手起笔落画出精致的妆容,觉得神奇又好奇。于是用自己不多的月俸采买工具自学画画,结果越学越喜欢,越画越像样。
云水觉得画画算是自己的一技之长,实在不行就去卖画,也不算穷途末路。
敲定了主意,云水又想到了那个令他恋恋不舍的竹屋,观景极佳还隐蔽性好,真是他偷偷画画赚钱的好地方。可是不知道那是谁的地盘……
云水不死心,脚下一拐走向后花园,停在竹屋前向里张望。正想进一步凑近窗户往里瞧,却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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